蘇穆清環顧四周,小聲:“令昭儀頗得聖眷。”
“不過——”
他話鋒一轉,聲音更低:“陛下如今膝下皇嗣不豐,怕是要再等一段時日。”
燕氏不可置否,她往前走了幾步,從樹枝上解下一個竹簽,眯著眼瞧了瞧。
蘇穆清見她沉默,猶豫了一下,問:“母親是擔心靜姝嗎?”
燕氏將竹簽遞給他,淡聲:“靜姝的性子,在宮中吃不了虧,我不擔心。只是如今,我總覺得委屈了她。”
以蘇家和燕家的地位和名聲,顧靜姝找一個名當戶對的人家輕而易舉,可惜,她們都沒得選。
陛下的施恩,是莫大的榮耀。
“她父親和母親虧欠她,我與她外祖父也欠她良多。”
蘇穆清默默看著手中的竹簽,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
燕氏長嘆一聲,“陛下心意既定,但願日後靜姝能為人所容。”
神使鬼差地,蘇穆清接了句:“若是令昭儀,母親大可放心。”
這話說得突兀,說完連蘇穆清自己都愣了下,燕氏狐疑地覷了他一眼,“你對令昭儀瞭解頗多?”
蘇穆清一啞,隨即搖頭:“只是兒子在禦前,常常能碰上罷了。”
燕氏打量他片刻,沒有再追問。
……
半個時辰後,帝王攜同令昭儀來到桂花林。
姜令音一身銀硃色織金鴛鴦紋宮裝,在殿內宮燈與燭火的映照下款步映入眾人眼簾。
容色絕豔,光彩照人。
這是眾人對她的第一印象。
陛下寵愛令昭儀之事,隨駕而來的眾人大都有所耳聞,前不久蕙質公主生辰宴會,前來赴宴的人十之五六搭乘了令昭儀的船隻,聽聞是令昭儀喜歡泛舟賞景,所以陛下特意賜下的船隻。
行宮不比後宮約束多,為了中秋宴會,宮人進出採買,一來一回,總能漏點訊息,譬如,這一次的中秋宴會是由令昭儀負責,陛下還賜了令昭儀協理後宮之權雲雲。
不用刻意打聽,某些訊息就傳到了他們耳中。
按照規矩,姜令音的桌次應當在姜銜玉之下,照她的安排也是如此,但等她放眼望去,卻見姜銜玉的下方坐著顧靜姝。
而扶喻的左側,也就是瑾妃之上的桌案卻空置著。
她眉心微動,朝扶喻看去,扶喻也望了過來,燭光打在他的眉宇間,莫名溫暖柔和。
他指著那位子,“坐。”
平身後的瑾妃差點沒斂住臉上震驚的神色。
令昭儀坐在了她上面?
若淑妃在這,那裡當是她的位置。
陛下這是何意?
待姜令音落座,扶喻為此解釋:“令昭儀近來操辦宴會著實辛苦。”
姜令音笑了笑,眼底一片羞赧與歡喜,“多謝陛下。”
帝妃二人言笑晏晏的模樣,著實讓人側目,但這其中,也少不了有人對姜令音頗有微詞。
但這些,姜令音即便知曉了也都不在乎。
今日的宴會是她接手宮權後操辦的第一場宴會,大大小小的瑣事細節,她都一遍遍過目,為此,她連著五六日沒怎麼休息,好在呈現的效果令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