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眾人手腳快,只一會兒,就在小廚房鋪好了鋪蓋,甚至點了龍鳳喜燭,佈置得喜氣洋洋。
待眾人退下後,蘇糖便在鋪蓋上坐下,一眼見得鴛鴦合歡枕,幾乎被閃瞎了眼,只希望孔應郎不要多想。說真的,自己這身體才十四歲,實在不適宜那個那個,再怎麼也得多等兩年呀!
孔應郎對喜燭什麼的不感興趣,只揀了蘿蔔,惡狠狠切了十個方才罷手。
蘇糖上前去觀看,見他把蘿蔔切得幼細如頭發絲,每條還差不多大小,不由佩服,問道:“這得十年功夫才能練出來吧?”
孔應郎幽幽嘆道:“十二年功夫練出來的。自從六歲那年,被國舅爺喝斥了,心裡氣憤,又無從發洩,就開始切蘿蔔了。”
蘇糖同情地點點頭,“阿郎今兒又被國舅爺喝斥了?”
孔應郎這才想起蘇糖是季中元的女兒,一時哼一聲道:“你那好阿爹,在朝上可是一言堂啊!”
蘇糖趕緊再遞過一個蘿蔔,勸道:“你再切一個罷!狠狠地切,切完心裡說不悶了。”
孔應郎接過蘿蔔,這回卻不再切了,換了一把小刀子,只一會,就雕出一朵蘿蔔花,遞在蘇糖手中道:“哪,送你了!”
蘇糖接過蘿蔔花,舉著細瞧,嘖嘖贊道:“這刀功真好,難得的是,還雕得這麼快。”
孔應郎見蘇糖在喜燭下看蘿蔔,俏臉酡紅,嘴唇紅豔豔的,比平時多了幾分鮮豔,突然就怔了怔,又四處一瞧,這才發現小廚房竟是被佈置成臨時新房的樣子。
蘇糖見他四下瞧,又轉頭瞧她,眼神古怪,不由搖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宮女們私下猜測,會錯意了。”
孔應郎笑了,“虧她們想得周全。”說著走過去,脫了鞋子就躺到鋪蓋上,打個滾道:“今晚就歇這兒了。”
“呃!”蘇糖看了看孔應郎,雖說燭下看美男賞心悅目,但是無奈有心無力,身體不允可,做不得什麼事啊!
“美人,還不過來服侍?”
孔應郎聲音一落,外面便有人急聲道:“皇上,皇上!”
孔應郎一聽是內侍的聲音,心下有些掃興,一時想到什麼,卻一躍而起,開了上廚房的門,看向外間問道:“什麼事?”
那內侍上前一步,低低說了一句話。
孔應郎臉色一變,顧不上同蘇糖說什麼,抬步就走。
夕顏等人聽得動靜,過來時,只見廚房只剩下蘇糖。
蘇糖手中舉著蘿蔔花,笑著向夕顏道:“你們來了,快來炒蘿蔔絲吃。”
六兒上前見得蘿蔔絲,驚嘆道:“切得好細!”
“那是,練了十二年呢!”蘇糖用蘿蔔花撥了撥蘿蔔絲,“花十二年的時間準備,一朝反撲,也不容小看。”
孔應郎這會已到了禦書房,一個黑衣人來稟道:“放在國舅爺書房的龍袍已換了一件普通袍子。看來國舅爺確實提妨著皇上,也已知道地道之事。”
孔應郎負手道:“再拿一件龍袍,放在季飛龍房中。這一回,傷不得國舅爺,總要傷一下他的兒子。”
黑衣人領命而去。
這裡內侍悄聲道:“皇上,蘇美人可也是國舅爺的親生女兒呢!”
孔應郎道:“國舅爺一朝知道蘇美人是他的女兒,並不想把蘇美人接出宮去,好生養好身子骨,反讓她做皇後,站在風口浪尖上。由此可知,國舅爺不過把蘇美人當一顆棋子罷了,哪兒有真正的父女情?至於蘇美人,自小喝奶,心性純真,且太後喜歡她,倒暫時不要動她。”
這一夜,不單皇宮有波瀾,國舅府一樣有波瀾。顧姨媽領著丫頭從羅夫人房中搜出三個玩偶,公偶背後寫了時辰八字和名字,前面心口處紮了針,腰間貼著咒語封條。
玩偶遞到季中元手中,季中元面無表情看一下顧姨媽,這才翻過來看玩偶背面的時辰八字和名字,這一看臉色才變了。三個名字,一個是羅映雪,一個是蘇糖,一個是蘇糕。
“你還有何話說?”季中元把玩偶丟在羅夫人腳下,喝罵道:“從前怎麼不知道你如斯狠毒,連親姐姐和侄女也要害。”
羅夫人一把揀起玩偶,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一手熟悉的筆跡,喊道:“國舅爺,這是有人模仿我的字,特意寫了誣陷我的,還請國舅爺查清,還我清白。”
季中元冷著臉看向羅夫人,“你每次寫你姐姐的名字時,寫到雪字,總是格外用力,狠不得把雪字糊成團,這個,也是別人能模仿的?”
羅夫人一時竟無語可分辯,是的,這玩偶背後的字是她寫的,但她可沒貼在玩偶上,只是夾在書頁中。本是打算拿到道觀中,請道婆作個法,壓制這三人的,不想卻被人偷了拿來貼在玩偶上。
羅夫人嘆了口氣道:“國舅爺既然不信我,我再待在國舅府也沒意思,這便搬到莊子上罷!”
季中元不答,任由羅夫人踉蹌而下。
待羅夫人走了,季中元這才吩咐下人道:“讓飛龍護送夫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