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見季中元輕輕易易就進了後宮,心下也暗驚,一時又鎮定心神,請季中元坐了。
季中元讓宮女諸人退下去,這才道:“封後大典在即,你好好養身子,再一個,多些過去慈寧宮請安,討得太後歡心,比什麼都強。”說著停一下,又道:“待封了後,宮中自也要封妃,接文莊進宮。到時文莊要是難為你,你只管在太後跟前哭訴。”
季中元說了一會兒話,見天也不早了,這才告辭出宮。
季中元回到國舅府時,卻有季藍田來請罪,說道當時並不知道蘇糖和蘇糕是羅映雪的女兒,差點鑄成大錯,特來請罪雲雲。
季中元一向視季藍田為心腹,並不曾疑過他,聞言便安撫幾句。
季藍田從國舅府回轉,卻心神不寧,季中元手中有多大的權力,又有多少暗探,他還是知道一二的,若是季中元生了疑心要查他,他是逃不掉的。因悄悄令人去約羅夫人,想和羅夫人謀個對策。
羅夫人這幾日卻是被季文莊氣了一個倒仰。季文莊仗著已被封為貴妃,只等擇日進宮,羅夫人不敢如何她,便挑三揀四的,話裡話外刺傷羅夫人。
同意封蘇糖為皇後之後,孔應郎這幾日上朝,是發現自己說的話比前有份量,朝臣開始正視他了,心中雖百味雜陳,究竟也找回一點兒做皇帝的樂趣,一時回了後宮,到慈寧宮請安時,臉上自多了喜色。
仁德太後這段時日卻是到皇覺寺請高僧給蘇糖看面相,高僧說蘇糖喝了十幾年的奶,是積了十幾年的福份,這積下的福份,將來會應在她夫君身上。
仁德太後最是信服這位高僧,又見孔應郎這幾日確然多了喜色,聽說每餐也多進了小半碗湯,心下高興,便令人召了蘇糖過去晉見。
待蘇糖過來了,仁德太後見她說話伶俐,行事乖巧,一時便不再嫌棄她的出身,只暗思將來要想個妥當法子,擺正蘇糖生母的問題。
這一日仁德太後不見蘇糖過來,便有些坐立不安,嘀咕道:“前兒講了一半的故事,今兒居然不來講完麼?”
不多一會兒,就有漱芳齋的宮女來稟報,說是蘇糖身上不好,不能來請安了。
仁德太後一聽,問是如何不好,可有請太醫雲雲。待聽得是小日子來了,腹痛難忍,坐臥不安,少不得讓人送補品湯羹過去慰問。
蘇糖本臥在床上,聽得太後娘娘讓人送補品過來,少不得起身,讓人喊了送補品過來的嬤嬤進去,打賞了,又安撫幾句,這才讓她退下去。
那位嬤嬤見蘇糖抬眼,便朝蘇糖使個眼光。蘇糖心中一動,借機讓夕顏等人去端茶,單留下那位嬤嬤說話。
那嬤嬤見跟前無閑人,忙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在蘇糖手裡。
蘇糖拆開一看,卻是蘇糕的筆跡,因她們姐妹力氣小,寫的字軟綿綿的,筆尾又虛空著,別人想模仿,也是模仿不來的。蘇糖仔細看了看,確認是蘇糕親筆寫的,這才細讀起來。
蘇糕信上說,她現下在一處僻靜地方養身體,讓蘇糖無須掛心她,接著便推薦遞信的蘇嬤嬤,讓蘇糖設法調了蘇嬤嬤到身邊服侍。
蘇糖看完信,收起藏好了,這才問道:“嬤嬤既然在慈寧宮中服役,是一個肥差,怎麼就肯過來服侍我呢?”
蘇嬤嬤答道:“我現在慈寧宮中服役,不過是管理湯羹諸事的媽媽手下其中一人,並不顯眼。娘子想調我過來,極其便宜的。”
據蘇嬤嬤說,她本是侯府丫頭,羅映雪失蹤後,侯府被滅族,她湊巧之下躲過一劫,後來又進了宮當宮女。因上次見到羅映雪,便想跟羅映雪出宮,羅映雪卻讓她留在宮中,到時過來服侍蘇糖,她便答應了,現下看著時機差不多,又有蘇糕的信引薦,方才借機過來見蘇糖。
蘇糖身邊也確實缺少穩妥的婆子,一時便道:“你且下去,待我想個法子把你調過來。”
蘇嬤嬤應了,自行下去不提。
蘇糖靜養了三日,第四日好些了,這才到仁德太後處請安。
仁德太後見她來了,喜得一把拉住,打量一下道:“氣色是差些,讓太醫再議個膳單,也該吃些幹飯了,不能一直吃白粥。”
蘇糖笑道:“前幾日吃些雞蛋羹牛肉羹,倒是養氣血,卻是有了力氣。因這幾日胃口不好,才又換了白粥。”
敘話完畢,蘇糖知道仁德太後急於聽故事,便笑道:“斷更幾日,太後娘娘著急了吧?”
“斷更?”仁德太後聽不大明白,問道:“什麼東西呢?”
蘇糖一下捂住嘴,繼而松開手笑道:“就是說故事斷了幾日沒講,叫斷更。每天都講新的情節,就是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