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是我們的外衣,履帶是我們的坐騎,我們肩扛著著重炮一路向前。”
歌聲從坦克的駕駛艙裡傳出,唱的完全不成曲調,只能用噪音來形容,但無數個沙啞成熟的男性嗓音混在一起大聲吼出這段歌曲,卻能莫名的讓聆聽者對他們的豪邁產生共鳴。
據說,在二十年前,這顆星球還處於爭奪之中,大地上還有數十座人類的大型基地和上百座小型要塞,那時候,每次與蟲群爆發戰爭都相當激烈。
數十座大型戰艦遮蔽了天空,數百架幽靈戰機劃過部隊的頭頂,上千輛坦克組成突擊隊形,義無反顧的發動衝鋒,悍不畏死,坦克的身後,數萬步兵戰士緊緊跟隨著衝向蟲群的陣地,用血肉和槍彈奏響一曲戰爭的樂章。
“碾碎膽怯,踐踏軟弱,堅強的戰車無所畏懼,永不退縮。”
每當即將衝鋒的時候,坦克的駕駛員們就會開啟艙蓋,高聲唱起這首已經在人類世界流傳了上百年的戰車之歌,不需要曲調,不需要聲樂技巧,只要大聲吼出內心的狂熱和激情,讓勇氣擊碎膽怯,讓熱血融化軟弱。
這已經成為了人類部隊衝鋒的戰歌,站歌一響,熱血湧上心頭,衝鋒的戰士們徹底忘記了恐懼與死亡,咆哮著衝向猙獰的蟲群,絕不畏懼,絕不後退,即便是死,也心甘情願。
即便二十年來,星球上的戰士漸漸減少,刻板的自動操作逐漸取代了靈活的手動操作,但每當坦克衝鋒的時候,所有的駕駛艙裡都會放出這段錄音,鋼鐵的洪流,依然會保護著越來越少的步兵戰士們勇敢的衝向敵人。
“向前,向前,我們是劍,我們是盾,我們是無畏的坦克手,我們用鋼鐵的身軀,給敵人留下永世難忘的噩夢。”
前一後四,殘存的五輛坦克組成一個箭頭向前突擊,兩輛卡車緊隨其後,車廂頂部翻開,伸出兩支重型機槍。七輛金屬怪獸組成一支鋼鐵的部隊,在戰歌的伴奏中,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一路向前。
隨著人類在星球上的最終潰敗,這首戰歌已經一年多沒有奏起了,沒想到現在又有了一次機會,讓歌聲可以響徹天際。
也許,這已經是這顆星球最後一座人類要塞了,這些已經是異界投影裡最後一點人類的部隊,也許,幾個小時之後,要塞化為廢墟,兵器化為殘骸,人類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但至少在這一刻,屬於人類,屬於秩序的部隊依然在戰鬥,鋼鐵的堡壘依然在滾滾前行。
“金屬既是正義,炮彈既是真理,鋼鐵的洪流滾滾奔騰,勢不可當。”
坦克裡播放的歌聲依然豪邁,在暗淡的夜幕下反覆迴盪,彷彿化作人類在這個投影世界裡留下的最後絕唱。
激昂的歌聲,讓每個站在坦克車頂的高階傭兵都忍不住大口呼吸,讓冷冷的夜風,壓抑住心中的熱血。明明只是一支規模極小的突擊部隊而已,七輛載具,在異界投影數百萬蟲子的面前,渺小的連螞蟻都算不上,但奇怪的是,居然能讓這些見慣了生死和戰鬥的老練傭兵們感到熱血沸騰。
也許只是因為氣勢和勇氣吧,即便面對著百萬蟲群,車隊依然向蟲群的母巢發動最後一次衝鋒,一如二十年前勇敢的戰士們向醜陋的蟲群發出鮮血的挑戰。
“衝鋒,衝鋒,衝鋒,鋼鐵的戰車們,向前衝鋒。”
歌聲中,車隊的速度彷彿又加快了許多,破開夜幕,衝向最後的希望。
“嗤,無聊計程車氣操控。”只有修爾,始終站在卡車的車頂上,發出嘲弄般的的笑聲。戰歌?聽起來很美,但本質上無非是為了激發戰士鬥志讓他們呢忘記恐懼的心理手段而已,每個統帥過部隊的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如果達克已經回來了,他肯定也明白,這種手段,也就只能騙騙那幾個沒有帶兵真正上過戰場的笨蛋,讓她們熱血沸騰而已,像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上當,哼。
深吸一口氣,讓加快心跳放緩,讓縮緊的血管重新舒張,修爾用已經聽不出變調的聲音,在公開頻道里大聲釋出出最終的命令。
“衝鋒,衝鋒,我們最後的任務就是衝鋒,絕不逗留,一路向前,把所有擋路的蟲子轟開,一路衝到目的地。所有的高階傭兵,戰鬥力限制解除,火力全開,允許戰鬥至能量儲量減半為止。車廂裡的人,相信我,之後還會有你們永遠不想再經歷一次的艱難,所以你們繼續原地休息,保留好體力和能量,準備應對最後的考驗,都明白了沒有?”
“明白!”
“咳,我說那麼大聲幹嘛。”暗自拍了拍腦袋,懲罰自己差點被歌曲騙了,可惜再次開口的時候,音量也沒有絲毫降低,“薇,蟲群的反應。”
“正在合圍。”光幕在修爾面前展開,地圖上,兩支蟲群的主力部隊已經被驚動,開始從背後包抄過來,而且速度有了明顯得提升,不過不需要考慮它們,只要保持前進速度,它們永遠也沒辦法追上來。
“前方情況。”現在真正需要顧及的,就是前方阻截的部隊了,萬一被前面的蟲子拖住,等後面的蟲群追上來,就沒有再擺脫它們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