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殿的酒館歡樂頌裡,每天夜晚都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很多聖職者和信徒們,都會選擇在這裡度過一個緋紅色的夜晚。不過到了白天,酒館裡就一片寂寥,一天都不見得能有兩三個客人,有時酒館老闆甚至連門都不開,直接休息到晚上。
不過今天是個例外,今天,酒館大廳的十來張桌子坐滿了一半。
其實這裡只有六個人,但每個人都單獨佔據了一桌,顯得好像快要客滿了一樣。
六個人,每人身上都帶著武器,有些人甚至帶了不止一把,就連穿著法袍的也不例外,除了武器之外,身上的各種護甲也格外顯眼,還有身邊看上去就很沉重的揹包,不出意外的話,所有人都做好了出行的打算。
不僅不坐在一起,六人之間也沒有交流,甚至連視線都幾乎沒有接觸,就算目光不小心撞到了一起,態度好一點的還點頭致意,態度差的就直接扭開頭無視對方的存在。
除了奇怪的客人之外,酒館的大廳裡就再沒有其他人了,甚至連店主和侍者都不知道跑到哪裡閒逛去了,也不知他們怎麼能放心的把酒館留給這些古怪的傢伙們。
其實酒館的人一點也不在意,眾神殿裡嚴禁正式戰鬥,這是神靈定下的鐵律,沒人敢輕易違反,這些客人之間氣氛再怎麼緊張,也不至於打起來,更不會波及店面,老闆還是很放心的。
而且酒館的人知道,就算沒有嚴禁戰鬥的規則他們也打不起來,這些傢伙雖然相互不認識,但都受僱於同一個人,疏離也只是因為強者之間天生的排斥,並沒有什麼而已惡意。
沉默蔓延,酒杯和桌面的摩擦聲,倒酒聲,酒瓶裡酒水的晃動聲,在寂靜的酒館裡顯得格外清晰。
“咔噠”,大門再次開啟,六個人的目光同時看了過去,迎著所有人的視線,穿著黑袍的聖職者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縮在他背後緊緊跟隨,像是唯恐走慢了一步,就要暴露在大家的視線中一樣。
進來的當然是修爾和薩芙了,兩人一早達成共識之後就趕了過來,看樣子還算及時,至少沒有遲到。
手指在胸前畫圓,修爾在六人面前微微欠身,而大家像是失去興趣一樣各自收回了目光,不過修爾能感覺的出來,雖然表現的不再注意,但六個人還是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自己和背後的薩芙身上。
“這邊。”環顧了一圈,修爾帶著薩芙坐到了一個角落,很體貼的把薩芙擋在了裡面,替代了薩芙懷裡書本的作用。
在修爾看不到的角度,薩芙衝著他惡作劇般皺皺鼻子做了個鬼臉,這才偷偷摸摸的從他背後探出頭,默默觀察酒館裡的怪人們。
紅色的法師袍,紅色的長卷發,豔麗的人類女性撐著下巴露出慵懶的表情。兩具骷髏像忠誠的隨從一樣守在兩側,一個替她輕搖摺扇,一個正為她倒滿酒杯。
“嗯,這肯定是個亡靈法師,而且不怎麼正常。”薩芙心裡做出了準確的判斷,“至少正常的亡靈法師,不會把精神力用在指揮骷髏做這麼無聊的事上。”
白色的羽翼,高貴的氣質,一身常見的旅行裝,不用問,這是個翼人探險家了,翼人族裡最不缺這種不知安定為何物的傢伙。不過,她桌上放的那個奇怪的手套,難道就是罕見的魔導器,就是那種能把自身魔力直接構建成特定魔法發射出去的武器?如果真是魔導器的話,那這個翼人就是書裡記載的,難得一見的戰鬥型魔導學者了。
再看下一個,薩芙突然收回了目光,這人眼神好凶。
那是個把自己包裹在緊身衣裡,連臉都遮住的男性,身材消瘦,手指神經質的不斷晃動,腰上掛著兩支匕首,腿上還綁著兩支,神情和打扮已經表明了他是個人類盜賊。這個盜賊的眼神非常詭異,看任何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都充滿了懷疑,也許這只是他的習慣吧,不然薩芙真的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有人看著桌子腿都在懷疑。
第四個也是人類,不過和大家都不太一樣。
雖然是夏天,但只穿著一條短褲招搖過市,也未免太誇張了吧。這人有著古銅色的面板,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面板上泛著金屬般青色的光澤,腰上掛著兩把弧形彎刀。很巧,薩芙小時候見過類似的人,他們是來自西部曠野上的彎刀勇士,大多信仰地母凱亞,不會使用任何魔法,但面板擁有超強的魔法防禦力。據記載,他們是開拓時代深入西部曠野的拓荒者們的後裔,不過經過近萬年的繁衍,和東部的人類已經產生了明顯得差異。
第五個人……好吧,那不是人,而是個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