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一座座淪陷,人們逃離城市躲進了荒無人煙的曠野,至少他們認為,自己已經走出城市遠離人群了。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不,沒有人能逃離,這是線紅花謀劃已久的種族滅絕,每一個人,每一隻動物,每一隻蟲子,都逃不過線紅花的殺戮,人們得到的,只有永無休止的死亡。
最後得到的訊息,是還有六座城市在勉強堅守,每個人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徹底破壞了門鎖,封死了窗戶,防止自己感知錯亂走出房間。
據他們說,每天都有無數瘋狂的怪物從外面對城市發動攻擊,這些怪物身上長滿了雜草和蘑菇,嚎叫著想要佔領城市殺光他們,好在他們依靠自動武器殺光了那些瘋子。然而那真是襲擊者嗎?還是陷入絕境的逃難同類在他們眼裡變成了怪物?
沒人知道答案,也不會有人去尋求答案了,沒有任何意義。
“誒?一開始他還在推卸責任,但是越寫到後面,好像心情越平靜了。”莫瑞婭託著下巴,看著修爾專注的臉,“這是想開了?”
“大概是學會了吧,學會了如何同絕望和睦相處。”
“絕望了嗎?”薩芙小聲說道,“但是,他還能正常的坐在這裡寫信,說明情況也沒那麼糟啊。”
“嗯,因為這裡是特殊的。”
幸虧這裡是特殊的,外界的慘劇暫時還沒有降臨到這裡。
從災難一開始,我們就斷絕了外面的聯絡,而且不斷加裝防禦系統,雖然限於資源有限,對植物的防禦能力慘不忍睹,但至少可以求一個心安,哪怕有幾位英勇的戰士因此犧牲。
我們佈置了陣地,擦亮了武器,時刻準備和外面可能衝進來的怪物或者同類拼死一戰。
還好,我們不需要擔心被寄生,不,我們已經被寄生了,但我們暫時不需要擔心被幻覺控制,因為有它在保護我們,就算所有的線紅花都想要滅絕人類,但至少它,至少那株原初體,始終在保護我們。
“原初體?”莫瑞婭指指暗門的方向。
“也許吧,最早被培育出來的那一株。”
“後面呢?它站在人類這邊?”
“我在看。”
它是一切的根源,也是我們能活到現在的依仗。只有它,是站在人類這邊的,它愛著人類。
從它誕生那天起,我每天親手為它澆水除蟲,親自照顧它,讓它一點點長大,我一直相信,就算所有的線紅花都背叛了人類,都想毀滅人類,它也不會這麼做的。
它沒有辜負我的信任,它真的保護了我們。
為了不被同類們影響,它沒有接入線紅花的網路,因此能力嚴重不足,無法和外界的同類對抗,無法解救人類的厄運。但是,至少在這裡,它可以保護我們,不受幻覺的影響。
它一直在和外面的敵人抗爭,阻止它們入侵我的研究站,我們才能正常活到現在。
可惜,它的力量不足以長期和線紅花整個種族聯合對抗,陣地在一點一點失守,逐漸開始有人被幻覺困擾,而且人數越來越多,現在大家面對的敵人已經不是寄生的植物,而是那些瘋狂的同族了,我們少數正常的人只能靠著它苟延殘喘。
看來,這座城市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我們終將和其他人類走上同一條道路。
它告訴我,其實還有辦法淨化這座城市,徹底清洗那些瘋狂的人類,但是要利用那些剛剛死亡的族人屍體。
我沒有同意,已經沒必要了,讓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今晚,我就要召集所有的倖存者在工業層集結,發動或許是整個人類的最後一次反抗了。
真有人看到這封信的話,後來者,想必你們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捍衛了人類的尊嚴。如果真是這樣,請你們善待它,善待門後的原初體,但是,也請你們千萬小心,不要再現我們的悲劇。
“後面呢?”莫瑞婭迫不及待的問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答案啊。”
“他就寫到這裡我有什麼辦法。”修爾無奈的說道,“我也很絕望啊。”
“那咱們該怎麼做啊。”薩芙不安的說道,“雖然知道了這些秘密,但是馬卡杰倫並不在這裡,咱們總要找到他才行呀。”
“你們注意到一句話了嗎?這個哈馬站長說,‘它告訴我,其實還有辦法淨化城市’,也就是說,裡面那個原初體是可以交流的。”
“不會吧,你想要直接問它?”莫瑞婭瞪大了眼睛,驚訝的說道,“你不怕它騙你?而且,你又不知道怎麼和它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