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不是為了什麼大義,我是為了自己。”沈容刀立刻辯解:“她們那麼多人,咱們根本打不過,與其一起去死,你來殺了我,一切都能解決。我是罪魁禍首,你最多是誤入歧途,戴罪立功還能回聖門繼續做聖子——”
“你是為了你自己。”姜太玄打斷她:“在你眼中,你的道最重要。”
沈容刀糾正說:“是我們的道。那是我們共同的目標。”
“不。那只是你的目標。”姜太玄說:“只要實現它,至於實現的人是誰,並不重要——這是你的目標。而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我們來實現。你和我,我們。”
沈容刀沉默片刻:“我從來沒有生你的氣。”
姜太玄:“我知道。”
“我本來做好了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我掙紮了那麼久。我一點也不想死,我想活著,可我好像就是活不下去了,那我至少得讓你活下去——我本來是這麼想的,結果眼睛一睜,我發現我又活了,而且是你救了我……”沈容刀的聲音越說越低,不禁抹了把臉。
突然,猛一拍桌子站起來,大叫:“你知道我心裡有多尷尬嗎?你知道我再見到你,我腳趾頭都要摳進地底下去了,你還非要逼我再去想這件事!你厚道嗎?你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姜太玄嚇了一跳。
而沈容刀已經爆發完畢,捂著臉又坐回去:“你別看我。我害羞。”
姜太玄忍了忍,忍了又忍。沒忍住:“噗嗤。”
沈容刀從手指縫裡透出死亡視線:“你找死嗎?”
姜太玄笑得顧不上回答,好不容易停下笑聲,道:“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沈容刀已經放下了手。她麻木地坐在椅子上,說:“我在和你掏心掏肺,你在幹什麼?”
“我在……”姜太玄坐直了身體,輕咳幾聲壓住笑意,說:“我在認真聽……噗嗤。”
伴隨著姜太玄一聲破裂的笑,沈容刀突然躥了出去,揪住她衣領,目光兇狠:“你再笑?”
姜太玄臉上肌肉緊繃:“我不笑了。”
緊繃之中又有點抽搐。
一個表情兇狠,一個表情抽象。兩個人面對面對峙良久。突然——
“噗嗤。”
又是一聲笑。緊跟著,沈容刀再受不了,大笑起來:“啊哈哈哈哈哈哈,你那是什麼表情,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姜太玄也沒太明白哪裡好笑,但是沈容刀笑了,她也跟著笑。兩個人笑成了一團,從椅子上笑到椅子下,每到笑聲將止,兩個人又不經意間四目相對,頓時,不知道究竟哪裡好笑,但就是很好笑。
笑到元嬰後期的姜太玄忍不住捂著肚子,沈容刀扶著椅子好不容易爬起來,癱在上面,打出了休戰的手勢:“真的,誰也不許笑了。”
姜太玄深表贊同,氣息不勻道:“誰再笑……誰是狗……”
沈容刀下意識叫了一聲:“汪。”
“宋弗徵!”姜太玄大叫一聲,爬起來瞪她,想笑,但實在是笑不動了。
符劍花就是在這時候敲響了她們的房門。
兩人對視一眼,飛快擺好姿態。等符劍花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兩個人正襟危坐,不茍言笑,好像剛剛在談論什麼萬分嚴肅的事情。
符劍花覺得氛圍有些古怪,又想不出是哪裡的問題。
姜太玄覺得有點啞,聲音顯得低些問:“什麼事?”
符劍花瞥一眼沈容刀。
沈容刀識趣:“要我回避?”
“不用。”符劍花直接道:“姜掌門,我請回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