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不起,全是裝的。
粘稠的靈力將空氣攪成漿糊,沈容刀深陷其中,如在泥潭跋涉,然而當她握上劍柄,一切都變得不同。
一劍。廓清混沌。
霎時間,自渺遠處生出一點靈明,如黑暗中的一點火化作光明。
曾受遮蔽的因而滌蕩,沈容刀站在那裡,分明靈力耗盡、屏障破碎,但因手中有劍,便畢露鋒芒。
葉婆娑的攻勢停滯了:“你是劍修?”
沈容刀說:“我是人修。”
又是一劍。
她不懂劍修、不懂劍術,只要武器握在手中,便如臂使指、動則有成。
粘稠的泥潭被一次次劈開,自泥潭中生出花朵,葉婆娑手執花枝,迅速生長的枝葉撞上沈容刀凜然的劍氣。
花與劍,鏗然作聲。交纏,而後交錯,枝葉與劍尖纏綿黏連,將要分別。
忽然,葉婆娑手腕一翻,花枝微顫,柔卻堅韌撞上沈容刀的劍尖。
“嗡”的一聲,震顫自劍尖直達掌心,靈力伴隨而來,蕩入沈容刀的丹田。
沈容刀不由得退開一步。
葉婆娑笑:“你我修士,打架哪有不用靈力的道理。”
強攻不下便用巧勁,沈容刀猝不及防,待要提劍再戰,忽而生出一股茫然。
隨心所欲的劍術突遭截斷,那股流暢圓滿的自如頓時消失無蹤,沈容刀好像驟然失憶,握著劍,卻不知道該怎樣揮出。
茫然只是片刻,葉婆娑卻抓住時機,剎那間枝葉扶疏生長,轉眼枝椏橫生,每一片葉浸透深重的綠,每一朵花綻放著極致濃烈,顫巍巍地送到沈容刀面前。
風來,花顫枝搖,將那悽神寒骨的靈力送得更近。再往前一步,便要刺入肌骨。
當擺在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麼只有走。當手中只有劍,那麼只能揮舞。
什麼也不用考慮,什麼都統統忘卻,將一切交給直覺。那股玄之又玄的自如圓轉再度湧現,所有的一切回歸得心應手,她隨心所向的一劍,便是最圓滿的一劍。
一劍,斬斷花枝。
幾滴濺落的血落在劍尖,又滾入泥土。
沈容刀歪了歪頭,笑道:“看來不用靈力也可以。”
葉婆娑垂眸凝視手中殘枝,忽然問:“這是不是很像春去的模樣?”
沈容刀道:“春天已經去了,冬天還會遠嗎?”
說話間,她踏步上前。
再不去思考究竟如何運劍,將所有行動交予本能。或許在封存的記憶中她的確是一名劍修,伴隨著每一劍在風中起舞,踏出的步伐自然照應著呼吸的節奏,邁上土地,也好像感受到土地的呼吸。
如此自然而自由。
原本因實力差距而應該一邊倒的形勢漸趨撲朔迷離,葉婆娑依仗著她修士的實力,而沈容刀,說不清靠的是什麼,卻在靈力枯竭時,用一把劍挽回了頹勢。
葉 婆娑看不明白,蕭達更看不明白。
但她很清楚,沈容刀早該死了。
可她怎麼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