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
葉芷綰猛然睜開雙眼,胸膛還在起伏著,她來不及想那麼多,趕忙四處張望,然後起身一把抱住那個在黑暗盡頭呼喊她的人。
「阿晏,我回來了......」
然她還未好好體會這久別重逢的時刻就被一隻手掰了過去,緊接著那手撐開了她的眼皮,而後便是一對認真專注的眸子填滿她的視線範圍。
葉芷綰轉了轉眼眸,透露著一股清澈的懵懂,「衛太醫,怎麼了?」
衛青宇不語,謹慎望診一番又提起手腕把脈,面色很是嚴肅。
一旁的蕭晏都來不及抒發自己驚喜興奮的心情,就被他嚇得一口氣都不敢出。雙肩緊繃著,面色凝重,只有握住葉芷綰的手在不可抑制的顫動。
少頃之後,他忍不住輕聲發問,「怎......怎麼了?」
只見衛青宇長吁一口氣,「無礙了。」
蕭晏緊繃的肩胛略放下一些,還是再確認一遍,「意思便是徹底無事了?」
「當然無事了。」
葉芷綰先接上話,「我感覺睡了許久,現在一身力氣沒處使,也不知衛太醫給我補了多少人參。」
言罷她環顧一圈又伸著脖子向外張望,眼中都是新奇,「咱們這是在鶻月?」
蕭晏欲要點頭,就聽她一連串問道:「我躺了多久?酈王和宇文怎麼樣?陽歌可有找到?還有......」
「芷綰。」
蕭晏擠開衛青宇,脈脈看著她,「別急,我慢慢跟你說。」
「咳——」
衛青宇識趣離開。
葉芷綰靠在雕欄上,一身素白中衣,鉛華洗盡,珠璣不御。
微微彎唇,含笑看著他。屋內陽光充足,華貴鑲金的擺件熠熠生輝,都不及她那雙漂亮而明媚的眼睛。
清秀的黑色眉線之下,彷彿一汪泉水,蘊含著波瀾不驚,從容安寧;也宛若一輪皎潔的明月,雖光華纖弱,卻真誠的映照進蕭晏的內心。
她總是這般,百折不摧,永遠向陽而生。
蕭晏俯身過去,輕輕擁住她,然後逐漸加深力度,將臉埋在她的髮間,感知屬於她的氣息。
不斷的用鼻尖臉頰輕蹭,清淺小心的吻落在頭頂,似在親暱一件無價之寶那樣小心珍貴。
可那兩臂的力度卻又不甘就此,他似乎想將葉芷綰揉碎在懷裡,彷彿只有這樣緊緊貼合,用力擁她入懷,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已從長眠中清醒過來。
這是他兩月的思念體現,是喜悅的蔓延傳遞,溫潤而又熾熱。
葉芷綰亦是緊緊回擁他,這個胸膛,總能讓她所有的不安都煙消雲散。
若不是實在喘息不過來,她也不願分開。
「阿晏......說正事......」
蕭晏依依不捨的放開她,將毛毯向上提了提,箍緊全身只讓她露出一個腦袋,又倒上一盞自己命人從解語堂帶來的清茶遞過去。慢慢把她昏迷之後所發生的的一切講述了一遍。
葉芷綰在聽及賜婚書時眼中不乏欣喜雀躍,卻在聽及趙九棠與陽歌后黯下了神色。
她僅存不多、還未來得及相認的親人又離她而去了。
早就聽過衛青宇叮囑的陽歌還是傷了腦子。
為何風雨偏吹苦難人。
葉芷綰羽睫微潤,「現下這樣,或許是她們忘卻痛苦最好的方式。」
趙九棠解脫了。
陽歌像孩童一樣有「兄長
」的愛護與照顧,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好的結局。
蕭晏沉默片刻,突然問她:「芷綰,你還記得你伯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