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的盡頭如她所料,是幼時來過的那座山,鴉銜草應有盡有。
從剛才接應那人口中可以得知南靖是每月派人前來檢視,所以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敵人出現。
但葉芷綰還是不敢放鬆警惕,她將隊伍一分為二,十人巡邏防控,剩下的人用藤蔓編織藥筐,吊著心儘快採摘完足夠的藥材後日不停歇回了雲州。
在回去的路上她挨個探查了這片群山中的隱蔽隧道,才發現隧道已經挖至了來時遭遇蛇群的那座山中。
倘若沒有今日的發現,那雲州城失守是早晚的事。
一行人一邊趕路一邊堵上所有的隧道口,均負著傷,也只隨便用山上野草敷著。
終於日趕夜趕在三天後的一個山頭望到了前去防守群山的大隊官兵……
本來還算空閒的安濟坊在此刻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擠滿了足有幾千人。
這幾日,各州刺史接連不斷的將自己轄地的病民給運到了這裡,每日圍著蕭晏噓寒問暖,長吁短嘆,明裡暗裡的只求他先給自己轄地的人做藥引。
蕭晏今日一整日都在處理清晨幾名將士帶回的隧道與細作一事,周遭官員怒斥南靖所作所為的聲音以及眾刺史叫苦不迭的聲音疊加在一起,讓他腦子亂成一鍋粥,便找了個藉口來到帳外喘口氣。
闊別七日,他離葉芷綰最近的距離便是在那座被火掠奪過的荒山上。
縱使當時真的只想拋下一切追上她的步伐,但百姓萬民不可不顧,雲州不可無主。
他回來後的這些天忙的暈頭轉向,安濟坊一時間湧入大批病民,每人休息的地方實在逼仄,他又帶人臨時搭了幾個大棚才勉強夠用。
除此之外便是糧食吃緊,日常所需短缺以及維持秩序還要減免接觸等多個問題。
尤其是本就人手不夠的情況下還出了隧道一事,京都的增援還未趕到,他只能調走了多數人馬先去守衛群山,以備南靖反攻。
幾地刺史雖陸陸續續補上了人手,卻都聲聲道自己的賑災銀兩和糧食都入不敷出,實在無力幫忙。
若不是蕭晏動了次怒,這些人還在算計著自己的慳吝心思。
其實他也知道他們所言不虛,地處貿易之路的雲州受此事影響都沒多少存銀了,更何況他們。
但國難當即,不捨小池又怎能保全整個北韓。
前段時間一場青山之戰,讓北韓的國庫用掉多半,此時又逢瘟疫,實在是舉國艱難。
空閒時間他把雲州官衙的賬目翻了又翻,也沒找出什麼可疑之處。
他心中籌謀著接下來的計劃,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傳進他的耳朵。
蕭晏回頭望去,是一家三口,嬰兒明顯還是嗷嗷待哺的時候。
兩夫妻剛才一直看著蕭晏在原地凝眉,能感覺出他很是煩躁,見驚擾了他不禁面露侷促,慌忙著去哄孩子,又急對他解釋道:
「驚擾到了七皇子,草民有罪,還請七皇子見諒。」
蕭晏隨手摺了幾根樹枝,放在手裡編出一個小狼模樣出來,他提著玩物晃在嬰兒眼前,「乖,不哭了。」
嬰兒暫時被眼前玩物吸引過去,變成抽泣好奇的盯著看,蕭晏趁這功夫對著嬰兒父母道:
「孩子可能餓了,你們今晚帶著孩子去我帳裡睡吧,我吩咐一聲沒人敢過去打擾你們。」
嬰兒母親受寵若驚不敢承恩,連忙跪在地上搖頭,「多謝七皇子的大恩大德,但民婦怎敢住七皇子的帳篷。」
蕭晏扶起她,「你們放心去就是,那裡空著也是空著,別再推脫了,要不我就找人送你們去了。」
最後一句話雖帶有幾
分威脅氣息,但他們又怎能不明這其中含義。
夫妻兩人互相攙扶著起身離去,站起時目光恰巧掃到遠處,不禁泛起激動的亮光,兩人一時欣喜的話都說不出來,張著嘴直衝蕭晏身後指。
蕭晏倏地回頭,映入眼簾的是遠處山腳下的一行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