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葉芷綰幾人時眼神冷傲,還有幾分鄙夷,她們的眼中卻全是期盼。
隨後陸徵進去約莫有半柱香的時間,永嘉帝身邊的袁公公終於前來傳話:“皇后娘娘、兩位夫人,禕安郡主。皇上宣你們進殿了。”
眾人喜出望外,互相攙扶著向殿內前行。葉芷綰小心翼翼的打探殿內情況:“袁公公,裡面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皇上心情如何,可有說些什麼?”
“這,老奴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天子的心思又豈是在下能夠揣摩的。”袁公公為人圓滑,說了和沒說也沒什麼區別,葉芷綰也只好作罷,忐忑不安地向裡走去。
殿內金漆雕龍寶座之上,坐著睥睨天下的永嘉皇帝,碩大的青玉扳指嵌於指尖,眉頭緊皺,龍顏甚威。桌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繚繞。
葉蒼葉深二人跪在案前,惶恐不安,一動也不敢動。
葉芷綰她們齊齊跪下行禮,卻不見天子回話,屋內幾人就這麼跪著,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過了許久,永嘉帝望向葉蒼,強壓著一股怒火低聲開口:“葉蒼,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回皇上,是先帝所建的觀雪樓。”
“那你可知今日朕為何在此召見你們父子二人?”
“臣不知。”
“哼!你不知?當年先帝還是皇子之時,並不受寵。先帝為了立功,主動請纓前去帶兵行軍,九死一生,有一次差一點就死在戰場,是你不顧艱險將先帝從死人堆里拉了出來,把先帝護在身後殺出一條血路。那戰之後,先帝得封太子,你功不可沒,先帝則待你如同親兄弟一般,給你至高無上的榮耀。”
永嘉帝突然停頓一會,又慢慢開口:“是不是可以說,沒有你,就沒有後來的永成帝吧!”
葉蒼聽後把頭重重磕在地上,聲音顫慄:“臣惶恐!先帝英明神武,自有帝王風範!和老臣並無關係!”
永嘉帝卻勃然大怒,將桌上茶杯狠狠砸向葉蒼大聲喝斥:“你惶恐?你知不知道先帝給你的榮耀比親王還要多!你們葉家出入皇宮自由,葉深和皇后自小就與朕一同讀書學習,葉芷綰孩童之時就破例封為郡主,又早早定下了和奕兒的婚約。我們李家哪裡虧待過你們葉家?可你卻覺得這些遠遠不夠,竟然勾結外人想要自稱為王!”
葉蒼猛的抬頭,一霎間,面色蒼白,茫然失措,心臟彷彿暫停了一下,搖頭大喊:“臣,臣沒有啊!臣從未有過此心,臣戎馬此生只為守護大靖,忠心耿耿,請皇上明察啊!”
“明察?你以為朕一下午在等什麼?”永嘉帝說罷就把一封封書信扔在地上:“這就是你這三年來的手筆!若不是趙副將死裡逃生回來報信,請求救兵,朕這江山就要姓葉了!”
葉蒼顫顫巍巍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書信,看後如同五雷轟頂,難以呼吸。
葉深也連忙拾起地上的書信檢視,紙張有新有舊,都是葉蒼常用的成州蜀紙,也確實是葉蒼的筆跡,上面寫著長衛軍的各種軍中機密和各類作戰戰術甚至還有一些皇城內部排兵結構,尾款處皆落有“葉蒼”。
葉深瞠目結舌,大為失色低頭說道:“皇上,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父親之心,天地可鑑吶,再說我日日與父親在一起,從未見過父親有什麼勾結外人之舉。”
永嘉帝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哼!誤會?這些都是大靖潛伏在北韓的密探從北韓皇室裡搜出來的!你好好看看信上所述全是我大靖軍事機密!大靖的鎮國將軍正在處心積慮的為你爭奪天下呢!”
他又隨手將一寶匣扔在地上大聲喝道:“還有陸徵從將軍府中搜到的這些,上面可全是北韓人給你們父子二人的承諾,待他們攻打下大靖,便許給你們一半的城池擁你葉深為王!證據確鑿,你們還敢狡辯?你們可莫要搞混了,是先有大靖,才有你們葉家的今日!可如今你們裡通外國,攻打大靖,簡直無恥至極!”
寶匣裡的東西散落一地,裡面是一些羊皮紙張,還刻有北韓皇室的銀灰色狼圖騰。
葉芷綰看著面前所發生的一切,好像在做夢一般。
皇后葉錦言跪在地上,雙手扶地,向永嘉帝爬去,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開口說話:“陛下,陛下,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父親絕不是這樣的人,長衛軍是父親一手栽培出來的,他又怎會親手葬送他們的性命!定是有人誣陷,請您明察啊!陛下……”
“誣陷?呵!來人,宣趙啟!”
趙啟頭裹紗布,一瘸一拐地向殿內走來,行至案前下跪。
“參見陛下!”
“平身,說,那日你經歷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又聽到了什麼?”永嘉帝悶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