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賽馬 她的未來,才不應該握在除自己以……
夜涼如水, 虞燕和越桃兩個提著燈籠往剛剛發出異動的地方走去。
端靜公主的營帳外站著一排蒙古侍衛,打頭的就是她的額駙噶爾臧和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兩個人臉色都不怎麼樣, 虞燕沒靠近他們, 站在遠處只依稀聽得見“公主”、“求娶”之類的話語。
他們很快就離開了。
端靜公主的營帳被掀開, 虞燕剛想靠近就看見裡面走出來了個熟人——不是恪靖公主又是誰。
她臉上的表情也不能說多難看, 只是帶著些怒其不爭哀其不幸,轉頭看見佇立在落葉松之中的虞燕後面色又是一變,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虞燕乖巧提著燈籠走到她面前;“姑姑。”
“被吵到了睡不著嗎?”恪靖公主摸摸她的腦袋, 從身上掛著的袋子裡摸出了一塊乳糖塞到她手裡, “你表妹睡不著的時候就喜歡咬這個, 牛乳化了她也就睡了,你也試試看。”
虞燕搖搖頭:“三姑父看起來對三姑姑不太好, 我怕出什麼事情就過來看看。”
恪靖公主勾唇:“汗阿瑪還在這,噶爾臧沒這個膽子敢對布林和動手動腳的, 到時候藐視皇威一個罪名扣下來,他阿布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
“不過他自己受到尚公主的好處, 就想著給他那扶不上牆的兒子也討個相同的好處。”恪靖公主蹲下身看著虞燕,“你可得小心點, 那男孩年紀小小就隨他阿布暴虐成性,咱們大清的格格可不能給這種人霍霍了。”
端靜公主嫁給噶爾臧八年無所出, 但噶爾臧房內侍妾一直不斷,甚至還有兩三個寵姬,剛剛被他帶過來的孩子就是其中一位寵姬所出, 也是他的長子。
白天汗阿瑪將妮楚賀下嫁科爾沁的事情一出,就勾動了她這位姐夫的小心思。他想讓端靜公主去張口為自己長子訂下宗室格格的婚事,如此一來也好敲定愛子的世子之位。
端靜公主雖然柔順怯弱, 可也不是不懂事的孩童,她自然不願意去汗阿瑪那張這個口,更何況她不是不知道噶爾臧那個孩子是什麼性格,把自己的哪個侄女往這個火坑裡推都不合適。
噶爾臧顯然沒想到向來逆來順受的端靜公主會出現反抗的情緒,眼角的肌肉先是跳動了兩下,端靜公主還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就被狠狠抓住雙肩,如果不是噶爾臧理智尚存,還畏懼著康熙,恐怕端靜公主早就被他摔倒地上去了。
恪靖公主匆匆趕來的時候噶爾臧已經收斂了自己的脾氣,雖然臉上陰鷙的表情還未來得及褪去,但脾氣也不是沖著端靜公主來了,而是隨手扯過旁邊的一個女奴拉到外邊去發洩。
這才是虞燕聽到響動和女人哭泣聲音的原因。
旁人可能也不是沒有聽到,只是秉持著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信義,他們懶得理睬一個女奴的生死。
虞燕順著門口的血跡向前望去,什麼也沒有看見。
她猶豫了一下抬頭問恪靖公主道:“那個女奴呢?”
“死了。”恪靖公主面不改色道,“我剛已經派人去為她斂屍安葬了,也算體面些。”
一個奴才的生死又有誰會在意呢,如果今日出事的是端靜公主說不定還會引人矚目幾分,但死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奴隸,對她們來說和死了一隻螞蟻也沒什麼區別。
而恪靖公主至少還會想著替人收屍。
虞燕茫然地看著那條血跡,恪靖公主拍拍她的腦袋:“明日大宴有摔跤和賽馬的比賽,到時候汗阿瑪還要賞下恩賞,這兩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汗阿瑪對你的寵愛,若是噶爾臧誠心想給他兒子謀個郡王世子的爵位,藉著恩賞的名頭討要你也不是沒有可能。”
“阿瑪說過絕不會讓我撫蒙的。”虞燕出神地看著遠處的落葉松,直到唯有風聲呼嘯後才緩慢搖頭,“況且不說蒙古,就算是隨著皇瑪法來的這些滿洲勳貴也都騎射高超,那噶爾臧也不見得能在這麼多人中脫穎而出。”
這話其實也說得有道理,但是有的事情要防範於未然,虞燕想了想還是召來跟著自己出來的小太監,讓他去自己阿瑪那邊跑一趟將此事告知。
這件事情由她自己來解決肯定是沒這個能力的,但是胤禛不一樣,他自己雖然騎射不出眾,但手下自然有騎射能力出眾的人,至少不會讓頭籌落到噶爾臧身上。
第二日一早,東方既白,天穹空隙中破雲而出的金芒一道一道灑在地面上,虞燕一早就換上了李氏為她準備好的騎裝,收拾東西的時候越桃發現陳姑姑把先前太子送她的金鞭也放在了行李裡。
“格格要不把這個帶上吧,纏在腰間也好看,這衣裳本來就做得沒什麼腰身,看起來太鬆散了點。”越桃替她收拾衣服的時候說道。
虞燕照了下鏡子,她個子竄得快,六歲的年紀差不多都有一米三了。騎裝是紅黑配色的,衣襟上還繡著她喜歡的雙燕紋,金鞭再往腰上一纏,愛新覺羅家的那股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
秋日的早晨還有些冷,越桃還給她帶了個薄絨的帽子,一下子就看不出她被剃的幹淨的大半個腦袋了,只看那張玉雪可愛的小臉還是很有欺騙性的。
李有容和星德早早就在外邊等她了,草原上沒有那麼多講究,男女都是混在一起坐的。大宴上剛開始還比較平靜,虞燕乖乖坐在胤禛邊上咬著嘴裡的奶乳糕。
桌上擺著的牛羊肉許多都是昨日木蘭圍獵獵到的勝利品,被片成一片一片的樣子,油脂上還冒著“滋啦滋啦”的聲音,肥瘦相間的肉變得金黃酥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