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是叔伯兄弟。”潘武道。
“怪不得呢!不然王爺的事,秦業如何能插一腳?”賈政低聲笑了笑。
“馬雙虎和其他人現在在哪裡安置?”賈政又問。
“按大人吩咐的,一半人在鳳姑娘的鋪子裡,一半人在附近的客棧,沒有暴露行蹤。”潘武回道。
賈政點點頭,賈雨村必然知道他暗中派了人過來,如果表面上一點都不顯露給他看,反而讓他更要起疑心了。
“你讓馬雙虎帶人,僱一小船,在南華島那邊守著鳳姑娘的船,一有訊息,立刻派人告訴我。”賈政吩咐道。
潘武立刻應了下來。
南華島也是從南洋來廣州必會經過的一個小島,距離廣州港口大約要走三個時辰。
“還有一件事吩咐你做,附耳過來···”賈政的聲音更低了。
次日一早,賈政還呼呼大睡的時候,賈雨村又來敲門了。
賈政雙眼朦朧,滿身酒氣,尷尬解釋道“昨晚有些孟浪了,睡得晚了點···”
賈雨村一副我很理解的表情,笑道“大人先行梳洗,一會兒我們同去廣州府衙。”
廣州巡撫對賈政和賈雨村很是熱絡,還問候了忠順王爺,讓他們代為轉達。一番客套後,又很豪爽地撥了一百個衙役給他們用,還將自己很是得力的龐師爺叫了過來,說讓陪著辦事。
一行人離開廣州府衙,又去了廣州公行。
公行也叫做官行,是在廣州十三行商成立後,為了管理行商和對外貿易的一個機構。不僅負責管理商業活動,還履行一部分的外交職能。
如今公行的話事人就是已故秦氏糧莊當家人秦業的族兄,名叫秦遙。
因為提前收到了賈政的名帖,況且忠順王爺早就私下吩咐過了,秦遙面對賈政和賈雨村同樣很是恭敬,幾乎是有問必答。
只是看人不能光看表面,賈政尚不清楚秦遙是否私下與倭人勾結,言談中對秦遙也很有幾分試探。
不知出自真心還是假意,秦遙一直擺著一副謙恭的態度。
“我先前在揚州時,曾經也遇到過一件關於秦家的案子···”賈政笑道。
“大人所說,是不是之前秦家貨船被水匪劫去的事?”秦遙問道。
賈政點了點頭,又道“你也和他們相識嗎?這也巧了。”
秦遙似乎有些傷感,回道“秦業是我的同族兄弟,可惜他已經去世了···”
“當時只聽說是離奇死亡,難道其中還有什麼故事嗎?”賈政關切問道。
“他有個老毛病,一著急就容易咳嗽氣喘,嚴重的時候甚至無法喘氣,那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秦遙悲痛道。
“如今那邊管事的是你的侄兒?”賈政又問。
秦遙說起這個,倒也露出幾分笑意,回道“秦文昌正是我的侄子,雖然年紀輕一些,不過在生意上的能力比他父親也並不差什麼。”
“你們秦家果然是家大業大啊!”賈政笑了笑“從揚州到廣州,多少生意都是你們家的呢?”
“大人有所不知,京城也有許多他們的産業呢!”賈雨村本來一直在旁聽著,此時也插了一句。
賈政見秦遙和賈雨村對視一眼,他立刻收斂了笑容,說到“不說那些了,也該談談正事。”
“倭國人在廣州的生意往來多不多?”賈政問道。
“倭國人來做生意的並不多,來往最多的是荷蘭人。”秦遙解釋道。
“那麼總該有幾個售賣倭國貨物的鋪子吧?”賈政又道。
“大人有所不知,倭國物産貧乏,況且都不富裕,咱們這兒的人也都不喜歡用他們的東西,因此凡是倭國商人來廣州,大多是進貨為主,很少有賣貨的。”秦遙又道。
“這些日子港口那邊有倭國人的貨船來嗎?”賈雨村問道。
秦遙又面向賈雨村解釋道“我聽說是有的,只是他們規模太小,平時也很少關注他們。”
“大人,不如咱們去港口看看去?在這裡說來說去,也不過是紙上談兵。”賈雨村對賈政建議道。
王熙鳳一行人從嘉定出發前,又寄了一封信到廣州。因肩負大事,王熙鳳一直高度緊張,凡沒必要停靠的地方都略過了。一船上乘風破浪,二十多天就回到了廣東海域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