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並不放心,又將這事告訴了賈政。
賈政自然知曉王熙鳳是何等驕傲性格,只是他也拿捏不住王熙鳳的後續反應。
賈政便道“我也猜不準。只是璉兒雖然在外面做事還算周全,但在私事上卻和大哥那樣荒唐。鳳丫頭與璉兒的性子也不太合得來。”
賈政看了看夫人神情,又安慰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只是咱們也不好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到他們身上。”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咱們一定是要站在鳳丫頭這邊的。他們夫妻間的矛盾,外人也無法全然得知對錯。璉兒自有老太太和大哥大嫂撐腰,咱們定要為鳳丫頭說話。她父母不在京城,只有叔伯在京,再就是你這個親姑姑,咱們若不幫她,她更沒有靠的上的親人了。”賈政說罷,又看夫人反應。
王夫人搖頭嘆道“為何什麼事情到了老爺眼中,總是這麼輕巧呢?”
賈政便道“你疼愛鳳丫頭,自然處處為她考慮,可你又是賈家的媳婦,又要為賈家眾人考慮。如此矛盾就將你撕成了兩半,總難兩全。”頓了頓又說“這不怨你,只能說是身不由己。”
王夫人難得笑了笑,又道“也許如此吧,總是女人要受更多委屈的。”
她難得在賈政面前說這種話。賈政聽了卻很高興,攬著夫人肩膀寬慰道“大家庭中,做媳婦的難免要受委屈。你總放在心裡不說,卻應當告訴我,我也能寬慰你幾句,讓你好受些。待日後咱們一家人清清靜靜過日子,便沒有那些委屈了。”
過了幾日就到王熙鳳生日,尤氏早將諸事妥當安排。
各人分子湊了不少錢,也花不完,尤氏就將幾個姨娘的錢,還有丫鬟們的錢都退了。她自然知道這些人也都辛苦,不好再用她們的錢。
當日在榮府花廳請了一班戲,熱熱鬧鬧的唱著,長輩孩子們都喜歡,又擺了幾桌酒席。
因為賈母示意,眾人也都不讓王熙鳳走來走去伺候著,反將她按到椅子上,讓她好好受用一日。
又有妯娌們,姐妹們輪流來敬酒,王熙鳳連喝十多杯,已是極限了。
鴛鴦襲人等大丫鬟們也來敬酒,王熙鳳推脫不了,只好橫了心,又灌了兩大杯,便酒意上頭了。只是她心裡有事,強保持著一點清明。
平兒見狀,連忙扶著王熙鳳,又與賈母和太太們說明情況,二人便退了席。
“奶奶也太實在了,每杯酒略喝一點,再不濟便叫我過去替你,何苦喝成這樣?”平兒心疼道。
王熙鳳笑了笑,便道“她們真心待我,我不過喝一杯酒就能讓她們開懷,何必又瞻前顧後的呢?”
“話是這樣說,只是奶奶喝得這樣醉,明日又要頭疼了。”平兒又道。王熙鳳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待走到王熙鳳院子的夾道,遠遠就看到一個小丫鬟在院門口坐著。小丫鬟一看到王熙鳳與平兒過來就跑了。
王熙鳳忙喊了一聲,叫住了小丫鬟。
小丫鬟很是害怕這位二奶奶的手段,還沒有被逼問幾句,就說明瞭情況。原來是賈璉在屋裡與人私會,讓她在這裡望風。
王熙鳳聽罷,只是苦笑。不過剛娶了兩個姨娘,如今又趁她生日與人私會了?這樣的日子一眼望到底,還有什麼好忍耐的?
只是她面上仍很氣憤,平兒不忘勸慰,王熙鳳全然沒有細聽,只盤算著心裡的事。
主僕二人悄聲走到窗邊,便聽到賈璉正與一婦人說話。除了淫辭豔語,還不忘罵她。
“什麼時候你那閻王老婆死了就好了。”婦人道。
賈璉笑道“她死了再娶一個也是一樣的。”
王熙鳳聽了這話便覺怒氣再也控制不住,破口罵道“你偷女人,還背地裡算計我!”
罵完一腳踹開了房門,指著賈璉與床上婦人道“你們姦夫□□背地裡偷情,還商量著害我,我縱然死了,你們就有好結果了?”說罷,又將地上的衣服扔在他們身上,和這二人扭打起來。
賈璉也因吃多了酒,更不喜王熙鳳如此霸道的樣子,罵道“哪有做媳婦的反來管男人的事情?你竟然還要打人?”說罷,就要上來打王熙鳳。
幸好有平兒拉扯著賈璉,王熙鳳便跑了出來。賈璉早已掙脫開平兒,就在後面追了上來。
待快到賈母處時,王熙鳳回頭看了一眼賈璉走到何處,不料腳下踩空,跌進了水潭。
正好寶玉眼尖,看到有人落水,忙喊道“有人落水了!快救人!”眾姐妹們本來看著戲,也都趕過去救人。屋裡眾人也都聽到寶玉叫喊,紛紛出了屋子。
“怎麼回事?”賈母問道。
尤氏早已看到水潭邊掉落的一隻繡花鞋,那還是她送給王熙鳳的,哭道“鳳丫頭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