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被當成男孩子養大,雖然心裡清楚自己的性別,但常年累月的和一群男孩兒混子一起,桑諾有時間還是會有瞬間的恍惚。
尤其是在面對女孩兒的時候,總有些直男在面對女孩子時的不知所措。
不清楚她們心裡是怎麼想的。
不清楚自己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怎麼就惹得人家下車步行了一公里,到現在連抬頭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要不是現在情況情急,桑諾一定會再多琢磨一下才過來和曲煙聊。
不過就算真的有那個時間,估計她也琢磨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來。
她不太會處理這種人際關係。
以前和她混在一起的那些朋友幾乎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真有不高興不愉快也就是一頓酒的事兒,實在不行以後就不怎麼來往,沒人會因為一句不起眼的話怎麼樣。
當然就算是會怎麼樣,也不會在她面前找不痛快,畢竟有層桑家大少爺的身份壓著呢。
她也從來沒多琢磨過其他人心裡是怎麼想的。
每天應付桑家那一家子人就已經夠心累了。
她交朋友的唯一用途,似乎就是平時無聊或者想喝酒了,能招呼幾個出去找個地方喝幾杯。
說到底都是酒肉朋友。
現在到了這麼個把“桑諾”這個名字寫臉上,都沒人認識的世界,她只能硬著頭皮儘量將自己往女孩兒的思路上靠。
假設她是曲煙,在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後最想聽到什麼樣的道歉。
可惜從車頭繞到曲煙面前,桑諾都沒有想好。
她實在是太久沒把自己往女孩兒那個位置上放了,以至於在這短短几秒鐘的時間裡,滿腦子都是以前那些朋友各種不成調的玩笑,和林煜問的那句什麼味道的香水。
“哄女孩子開心還不簡單,買包啊。”
“實在不行就送花,好多女孩兒喜歡花……”
“可, 送什麼花?”
“玫瑰?或者……大喇叭花兒?”
想到玫瑰, 桑諾貼著褲縫的手在裝著手機的那個口袋輕輕敲了敲。
曲煙的話被慌慌張張衝過來的車打斷之後,就沒有再開口,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桑諾從車頭繞過來站在她面前,她都沒抬頭。
“我之前說的話並不是在針對你, ”桑諾說。
她比曲煙高出來整整一個頭, 站在曲煙面前把照在她身上的光線擋了個徹底。
見她還是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想了想繼續說, “如果你是在介意這句話, 我向你道歉。”
曲煙眼睫毛微微顫了一下,沒接話。
“對不起, ”桑諾說。
說的挺真誠的。
她和從小混著長大的那些狐朋狗友、紈絝子弟們之間最大的一個區別, 大概就是,她沒那麼在乎面子問題。
道歉,或者是別的什麼認錯, 她都很無所謂。
錯沒錯的不怎麼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因為她的一句話,就能讓事情變得沒那麼複雜,她說了就說了。
男人的自尊心,男人的面子,她不是男人, 所以也沒有那玩意兒。
“我剛才說話的時候可能沒顧忌到你的感受, ”桑諾繼續說,“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要怎麼樣我都不管你, 但現在咱們必須立即離開這個地方。”
曲煙還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