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直接參加談判的常浩南只晚了幾個小時就拿到了雙方協議內容的完整版本。
這次倒不是丁高恆給他的。
而是楊慧梅作為與歐盟打交道經驗頗為豐富的專業人員，全程參與了談判過程。
雖然協議條文很長，細碎的內容也很多，但核心條件總結起來就幾條：
歐洲宇航集團承諾在兩年內開始對華夏方面進行總裝資格認定，透過之後即正式開始建設，歐盟方面則不會對這一專案進行補償性徵稅，並給予必要的政策便利。
此外，德法意三國承諾將會全力支援華夏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即便因外部因素導致談判程序受到阻撓，三國也將在1999年12月前給予華夏等同於WTO成員貿易最惠國的待遇，並在2002年12月之前將這一待遇擴大到整個歐盟範圍。
而華夏方面則承諾在未來五年內，對歐盟貿易的不低於50%使用歐元進行結算，並同意將亞洲總裝中心所涉及的業務範圍縮小，第一階段專案將僅包括A320一個系列機型，以及華夏本土和東南亞地區（除新加坡以外）的訂單，另外也將對等向歐盟國家開放多個領域的准入限制。
簡單來說就是，不管華夏是否在法律意義上加入世貿組織，雙方都將按照世貿組織成員國的條件對待對方。
比如“計算機軟體和相關技術服務”專案，即便存在隨光碟等的類似載體，也一樣享有零關稅待遇，顯然就是看在常浩南的面子上加進去的。
“虛空造牌……”
“根據我之前的經驗，他們在跟我們談判時候的心態其實是很彆扭的，一方面知道跟我們合作有好處，所以得坐下來好好談，但另一方面又喜歡擺臭架子，覺得坐下來談是對一個發展中國家低頭……”
“不過在三天前歐元跌破1.0100之後，兩邊都感覺問題比較嚴峻，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所以才各自退了一步，反正協議內容在開始談之前就已經寫的七七八八了，最後就是修改幾個關鍵數字，再加上幾條無關痛癢的內容，快得很。”
常浩南坐回到辦公桌後面，半靠在椅子上說道：
“包括協議裡面特地加入了有關入世談判遭到阻撓之後的條款，也是為了防範對方在這件事情上有意報復我們。”
而是需要更長時間的準備才能進行。
見到常浩南並未搭話，楊慧梅稍作沉默後又繼續說道：
“不過，再怎麼說，這種後續影響都是分散在幾年時間裡出現的，目前我們這邊比較擔心的，還是等一會協議公開之後，會不會激起美國人那邊過於激烈的反應，以及要怎麼應對。”
雙方籤協議這個事，後者恐怕在幾天前就收到相關訊息了。
常浩南看著眼前厚厚的協議內容，眼神中滿是震驚。
這個速度，幾乎可以等同於用三年時間把渦扇10給造出來。
“畢竟真要追根溯源的話，這一輪事情還是他們自己先挑起來的，美國人只是來給他們擦屁股平事而已……”
“這個長遠是指……”
4月15日。
聽到這裡，常浩南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
“這明顯是在虛空造牌啊，誠意比歐洲人可是差遠了，甚至沒說具體放寬多少，要是去跟對面談，拖上一陣子，歐元可能真就崩了……”
“這說法倒是很生動，反正是空手套白狼嘛，但是拿來作為跟歐洲人講條件的籌碼還是很好用的，為這事咱們一個原計劃月初去美國的代表團都延期了。”
常浩南抬頭看了一下萬年曆。
就是過去經常出現在他對面其他人眼裡的那種——
當然，連常浩南都想不到能這麼快就談出結果，美國人也大機率會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這種心態對於楊慧梅來說有些難繃，但在常浩南看來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京城時間今天下午五點，也就是歐洲那邊中午，現在市場還有一些觀望情緒，訊息放出去的話，下午應該能挽回一波匯率。”
雖然嘴上說著不要，但身體卻十分誠實……
所以對方目前的準備與其說是報復，倒不如說應該是敲打。
楊慧梅低頭喝了口水：
“其實原計劃是明天早上的，但是歐盟那邊估計一個小時都不想多等了……”
畢竟別人在談判過程中也給火炬集團撈了不少好處，現在累成這樣怎麼也不能晾著不管了。
“在‘不能讓歐元崩盤，至少不能太快崩盤’這件事上，我們跟歐洲人存在共同利益，所以，其實從最開始，兩邊就算是亮著底牌在談。”
對面可是最熱愛繁文縟節的歐洲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