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付陰匪說他在警察局裡有人我還不信,現在看這中年警察和付陰匪的熟絡樣,我徹底相信了。
中年警察叫張國才,是夷陽鎮北所的刑警,據說是付陰匪的初中同學,兩個人有二十幾年的交情了。以前張國才是看不上付陰匪的,覺得他就是個不務正業的混子,還搞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嚴打的時候還把他抓進去過幾次。
但後來張國才和付陰匪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了,總之付陰匪在夷陽鎮闖的禍基本上都是張國才幫他擦屁股,雖然不情不願,但對付陰匪的觀感也算是有很大的改善了。
正在拍照的年輕警察叫劉星,是去年才調到夷陽鎮的新人,現在由張國才帶著。聽張國才說劉星這小子做事一絲不苟,而且十分的有正義感。前幾天碰到夷陽鎮北所的所長公車私用,這小子二話不說就把那車的車軲轆給鎖了,更神奇的是北所所長竟然主動認錯,向這小子服軟了。所以老油條張國才肯定劉星這小子是有背景的,要不然哪個新來的敢這樣玩兒自己的頂頭上司啊?
“老張,你看這事兒怎麼回事我也和你說了,你快讓那小子別照了,多不吉利啊。”
張國才擺了擺手說道,“這是流程,讓他弄吧。這兩個小子是你新收的?”
“他們?還不夠資格。”付陰匪很是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他爺爺倒是道上的老前輩,你也認識,夕觀年。”
“我去,夕老爺子?”張國才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感覺就和看見了偶像的孩子一樣。他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
付陰匪是個人精,不動聲色地遞了一支菸過去問道,“怎麼了老張,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張國才點了點頭,把煙點燃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蘆葦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這個案子已經超出了我們夷陽鎮的刑偵能力範圍,所以王所把案子往上報了。按理來說這種手段殘忍短時間內犯案多起的兇殺案性質很惡劣,市裡可能會直接派專案組下來調查。但誰知道昨天市裡的批覆下來了,說把關於這個案子所有的證據和卷宗全部上交,我們就當沒有這回事兒。”
因為我舅舅也是警察,所以聽完張國才說的這些話後我心裡也是一陣納悶兒。的確就如張國才所說,這種兇殺案和普通案件的性質完全不同,一向都是公安部的首要偵破案件。市裡就算要從夷陽鎮接手這個案件,也不可能不尋求夷陽鎮北所刑警的幫助,根本就沒有把案件卷宗全部上交這種做法。
付陰匪倒是聽出了點兒別的味道,抽了口煙小聲問道,“是不是案子有古怪?”
張國才點了點頭,沉聲道,“起初我們以為兇手是隨機選擇過路人進行殺害,也沒有什麼作案動機,可能就是有殺人的衝動。但我們所裡會點兒易術的老鄭看了後說案子不簡單。他從受害者的生辰八字和遇害地點進行分析,提出這些受害者都是五行缺什麼,就死在哪裡的說法。就比如新陽村的唐清,五行缺火,結果被人活活地用烙鐵給燙死。再比如尹秀蓮,五行缺金弱水,結果被人用鍘刀一刀兩斷丟到田裡。還有那洪秀虎,他本身五行是沒有什麼偏缺的,就是脾氣暴躁常和周圍的人吵架發生口角,結果被人用針紮成了篩子,老鄭說這是在幫洪秀虎洩肝氣,算是對他生前脾氣暴躁的一種懲罰了。”
在旁邊的我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都這年頭了,還有人根據生辰八字陰陽五行在殺人?
付陰匪咳嗽一聲道,“這老鄭是不是想太多了,這殺人就殺人吧,按照陰陽五行來殺又有什麼用,又不會減輕自己的罪孽。”
張國才白了付陰匪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也就是這麼一說,想著你要有什麼想法我們就交流交流,沒想法就算了。反正這個案子從上到下都透著古怪勁兒,指不定過幾天王所就會去找你幫忙。”
“別,可千萬別!我付陰匪也就做點小本買賣,你們警察的事兒我是真插不上手。”
張國才笑了笑沒說話,等劉星拍完照後大手一揮就帶著人走了。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把葛福年的屍體重新放進了棺材裡,被嚇得不輕的二黑也回去休息了,只留下我和付陰匪兩個在殯儀館外面大眼瞪小眼。
付陰匪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砸吧了一下嘴說道,“凌晨三點,距離你下班還有六個小時。”
我瞪大眼睛看著付陰匪難以置信地說道,“不是吧付哥,我剛才差點死在裡面,今晚我不能早點回去休息嗎?”
付陰匪咧開嘴笑道,“就是因為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現在老老實實地給我滾回去上班。以後請假給悅悅不算數,我批准了你才能出來活動。”
我心裡把付陰匪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之前對付陰匪的那點兒感激之情全都煙消雲散了。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付陰匪不僅是個流氓,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財迷。
之前他給我和二黑的那兩塊玉佩圓首魚尾,上面還有蝙蝠、猴子等各種雕紋。這種造型的玉佩雖說有吉祥福氣的寓意,但在玉石市場上其實是很難賣出高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