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從我的眼神裡看出了我心裡在想什麼,付陰匪摸出一支菸叼在嘴上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記住了,在這世界上你好事兒壞事兒都可以做,但千萬不能白做事兒。知道什麼叫白做事兒嗎?那就是幫了別人不求回報,連本都回不來的那種。你別以為我現在收他兩千塊很貴,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我這兩千塊有多物美價廉了。”
跟著小販在回家的路上交談我們才得知這小販叫彭德海,是普華鎮本地人。因為年輕的時候讀不進去書沒什麼文化,所以就在這寶來街正兒八經地混了十幾年。
用他的話說,在這寶來街混的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前幾年古董熱行情好的時候大家生意都好,穿金戴銀開著車來擺攤的都有,而這幾年古董行業不景氣,以前耍闊的現在個個都面黃肌瘦的吃不飽穿不暖,所以小偷小摸的那也就成了正常現象,誰也別埋汰誰。
“你兜裡揣著的那個彌勒佛就是我找朋友給雕的。雞血玉這玩意兒我撿到的時候本來想轉手賣出去,誰知道才挖下來一小塊雕成那樣我老婆就出事了,剩下的料子我也就沒敢動,怕出問題。”
“很大一塊嗎?”
“大概有這麼大。”彭德海在自己的胸前比劃了一下,合著他撿的雞血石原料都快和一個小孩兒差不多大小了。
“你雞血玉在哪裡撿到的,你老婆又出了什麼怪事?”
彭德海的臉色微變,舔了舔嘴唇說道,“我家住得偏,回家的時候要經過一個大戶人家的院壩。那大戶人家住的是別墅,剛好我家要從他家別墅前面的一條小路過,每次都要經過那別墅的大鐵門。本來上個月我手裡就沒什麼好貨準備去鄉下收點好貨來充面子,結果從那大戶人家的門前路過時發現那鐵門竟然沒關。所以我這不是就進去溜達了一圈嘛……”
“這雞血玉就是從家裡找到的?”
“不不不,不是家裡。”彭德海連連擺手說道,“那別墅旁邊就我一家人住著,這要是家裡丟了東西那警察不第一時間找到我?所以我也就進了大鐵門在他家院子裡溜達了一圈,連屋都沒敢進。那雞血玉是我在院子裡發現的,當時玉有一半在一個角落的草坪上立著,我當時就光想著這石頭好看了,所以就鬼迷心竅地拿了回來。”
這麼大一塊雞血玉被隨便丟在草坪上?這彭德海的話我始終覺得不能全信,偏偏付陰匪聽了後連連點頭,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說話間我們就來到了彭德海所說的那棟別墅,果然和他講的一樣,是一個歐式風格的獨棟三層洋樓別墅,從門外往裡看能甚至能夠透過一樓的落地窗看見白色窗簾後的客廳。
因為偷拿了別人的東西,彭德海沒讓我們多看就拉著我們從小路往旁邊走。但我卻注意到這別墅的大鐵門好像依舊是開了個縫沒有完全上鎖,就像是沒有人看守一樣。
順著小路繞了一圈,在一個地勢比較緩的山坡處我們看見了一棟二層樓的磚混房。這種磚混房一看就是非法自己修建的,只不過以前那個時候沒人管,現在國家如果拆路拆到這邊來的話倒也會承認這就是你的房子,會按照規定給予相應的賠償。
拿出鑰匙將門開啟,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和一種莫名難聞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
我也算是從小聞各種中藥材聞習慣了的,但這個味道還是讓我忍不住眉頭一皺,覺得有些噁心想吐。
彭德海倒是習慣了這種味道,一進屋聽到臥室那邊有響動就急急忙忙往裡跑。我和付陰匪也跟了上去,正好看見彭德海扶著床上的一個大肚子女人埋怨道,“我不是和你說了躺在床上不要亂動嗎?你怎麼就是不聽呢?你要是從床上摔下來的那多危險?”
聽到彭德海的責罵,躺在床上的女人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我就是想喝點水,不想麻煩你。”
“放屁!我們是兩口子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嘴上罵著,手上彭德海還是把放在床頭的水杯端過去伺候女人喝水。
看容貌女人和彭德海應該是一般年紀,只不過此時的她頭髮稀疏不說,臉色還十分的暗沉,黑眼圈十分的嚴重,就像是有一層不祥的黑氣蒙在她的臉上一樣,十分的詭異。
付陰匪看了眼放在桌上已經喝得只剩藥渣的瓷碗問道,“這中藥是給你老婆喝的?誰開的方子啊。”
“有客人?”
我還以為躺在床上的女人早就看見我們了,結果她這麼一問我才注意到,女人眼睛焦距是很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