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著手朝周明偉走去,上下打量了他一通後說道,“混得不錯啊,同學聚會連西裝領帶都裝扮上了,來談生意的?”
周明偉臉上笑容一僵,眉頭挑了挑解釋道,“對不住,真是對不住各位同學。我白天的時候有個重要的商務會談要求穿正裝,我這也沒時間回去換衣服……”
周明偉的狗腿耿建馬上接話道,“沒事兒哥,工作要緊嘛。再說我們都覺得你穿這身精神,比夕惕若穿的這身運動服要精神多了。嘖,還是彪馬,有錢人啊。”
二黑雖然傻,但不代表他聽不懂好賴話。一聽耿建冷嘲熱諷我,他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翻了臉,指著耿建怒道,“尼瑪的耿建,你嘴再亂說話試試?”
見二黑這個傻子動了真火,周明偉趕緊打圓場道,“誒誒誒,你們這是幹什麼?大家都是老同學,不要傷了和氣。對了夕惕若,今天同學會我把我兒子也帶來了,你見見?”
周明偉喊了一聲小浩,一個約莫三歲的小男孩兒手裡拿著餅乾就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周明偉的大腿,脆生生地叫了一聲爸。
我此時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小男孩兒的身上,而是小男孩兒在跑過來之前他身邊那個女人的身上,蔣文文!
我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眼看著蔣文文躲避我的目光跟在小男孩兒的身後緩緩走過來。
周明偉伸手把蔣文文的腰給抱住,一臉得意地看著我說道,“怎麼樣夕惕若,還記得文文吧,我們班的班花,現在是我老婆。”
蔣文文眉頭皺了起來,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
蔣文文這個女人我怎麼會不記得,高一到高二都是我的頭號仰慕者。只不過那時的我年少輕狂,心思根本就不在女人的身上,滿腦子想的都是上一個好的大學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我把蔣文文對我的好當作了理所當然的事情,直到高三失去她我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對於蔣文文我自然是希望她幸福的,只是周明偉這個人我太瞭解了,這種小人他怎麼配得上蔣文文?
知道周明偉是想向我炫耀,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裡的情緒,蹲下去伸手捏了捏小孩兒的臉。
二黑在旁邊很是緊張地拉了拉我,小聲道,“夕哥,我也不知道蔣文文她……”
我一擺手示意沒事,目光往下移這才這注意到小孩兒的胸前竟然掛著一個精緻的長命鎖。只不過這長命鎖是銀製的,樣式也十分精巧,一看就是南方這邊的長命鎖。
長命鎖的正面鏨著長命百歲四個字,背面則是一個麒麟的圖案。
見我拿著長命鎖研究,周明偉輕笑一聲道,“夕惕若,你對這長命鎖也有研究?”
老子才幫一個死人送過長命鎖,這種事情我難道會和你說?
“這長命鎖是你送的還是別人送的?”
“小浩他乾爹送的……”
周明偉正要得意洋洋地說小浩的乾爹是誰,我打斷道,“江蘇人吧?”
“嘎?”周明偉有些懵,“你怎麼知道?”
“江蘇那邊才有乾爹送長命鎖的習俗。既然認了乾爹,那小浩應該也有繼了幹名,寫了繼承紙吧?幹名是什麼,繼承紙上寫的又是什麼?”
周明偉張著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像聽不懂我說的繼幹名和繼承紙是什麼東西。
倒是蔣文文皺著眉頭問道,“認乾親不是送把長命鎖就行了嗎?”
我站起來輕笑一聲道,“當然沒有那麼簡單。小孩兒之所以需要長命鎖,就是希望有人保佑他。按照江蘇的習俗,一孩兩家能夠讓兩家的家運為小孩兒加持。而你們口裡的認乾爹,光是嘴上說認沒用,還需要取幹名來讓小孩兒入幹家,寫繼承紙來通告四方天地這小孩兒的確是某家的乾兒。要不然這長命鎖掛在脖子上就是一把普通的鎖,沒什麼用。”
周明偉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也不知道是被我的話刺的落了面子,還是想到了別的什麼方面。
我繼續說道,“這幹名自然是乾爹隨便取,但這繼承紙可就不能隨便寫了。一般都是用長二尺寬一尺的紅紙綠邊,上書‘貴府公子過繼某門,取名某某’。當然,左右還需一副對聯,左聯書‘蘇才郭福’,右聯書‘姬子彭年’。這一套流程走完,這小孩兒才算是認乾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