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楷出身天水豪族淮陽楊氏主脈,太祖有從龍之功,潑天功勞庇護子孫富貴顯赫三百餘年,勢力遍佈軍政兩界,已經算是兩大世襲總督之下的頭號龐然大物。
他雖然因為庶嫡有別,無望繼承家主之位,但是憑藉個人勇武和實打實的戰功,也算另闢途徑,闖出另一方天地。
楊楷出道以來歷經大小惡戰近百回,無一敗績,如果不是性格所累,怎麼會年近四十還蹉跎屈居一州總兵這等狗屁芝麻官。
只不過他不太在乎官職的高低,反而很享受如今天高皇帝遠的土皇帝生活。
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胸狹窄,殘忍弒殺,這其實已經超出性格缺陷的範圍,完全可以歸屬到心理變態裡去。
曾經一次在鬧市裡聽到一群屁民無意調侃幾句他的流言,他竟因此而連夜帶兵入城,殺光當時在場之人,甚至親屬禽畜都不放過,可謂是真·寸草不生。
就是這麼一個蠻橫冷血的匹夫,卻格外注重親情,不得不說世上真是無奇不有。
大概十年前,他的一個偏房族弟在紹州肆意妄為,當街強擄良家婦人,被一個雜毛老道仗義出手,廢了作惡的子孫祠,這下可直接把他惹毛了。
為了給族弟報仇雪恨,他不顧避諱,無令調動州防兵馬魁字營傾巢而出,將那多管閒事的老道砍成肉泥。
楊楷向來信奉著斬草除根的信念,既然砍死了一個,那也不在乎多砍幾個。
得知老道出身自本地一小門小派,尚有門徒一人,他連夜就帶人殺上山去,誓要一鍋端。
可惜不知是巧合還是那死剩種聽聞風聲提前開溜,終究還是無功而返。
氣瘋的楊楷當即下令,只要日後那門派的後人還敢在紹州冒頭,他必定殺無赦!
十年匆匆而過,今日他在接待上門求助的故人之子時聽聞祠部有人通風報信,說是那個讓他顏面掃地的門派有後人冒頭了。
報復心奇重的楊楷聽到後差點開心地跳起來。
他有個怪癖,就是不把敵人全家都弄死,他會寢食難安,所以這十年來他一直心結未解。
終於知曉仇敵的下落,他怎麼能不欣喜若狂?
沒得說,必須弄死才甘心,他頓時就帶兵在前往景山的必經之路設伏,這次誓要將景山宗連根拔起。
距離設伏地二十丈的土坡上,有兩道人影正興奮地在觀戰。
一人丰神如玉,俊朗儒雅,只是眉宇間的兇戾之意破壞了那份書卷氣。
一人猥瑣桀驁,面目猙獰,死死地盯著光亮通明處,恨不得上前參與其中。
在紹州能如此痛恨袁玉堂者,自然是被他狠狠羞辱過的富家子葉良辰和祠部門房了。
按理說葉良辰這種富家公子是不屑與賤吏門房為伍的,如今卻反常地並肩而立,自然有所蹊蹺。
沒錯,門房大有來頭,他正是紹州祠部分部侍郎李偉的庶弟李閱。
夜風將楊楷囂張的話語隱約送到兩人耳中,讓恨不得將袁玉堂挫骨揚灰的兩人舒爽得猶如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般通透。
「對,就是要這樣狠狠地羞辱他才行!」李閱咬牙切齒地獰聲道,「區區一個小門小派的野道士也敢在紹州囂張,真是不知死活!」
葉良辰自持身份,沒有搭嘴,只是眼眸中的仇恨早就出賣他的心思。
就在兩人無比期待的殷盼目光中,惡戰終於爆發了。
「狂徒,我要你死得比我師公悽慘萬倍!」
驟聞殺害師公,害得師父背井離鄉的仇敵就在眼前,袁玉堂哪裡還忍得住,當即含恨出手。
轟!
可怕的氣勢排山倒海般勃發,兇猛席捲四方,驚起一陣狂風。
一拳轟出,宛如石破天驚。
剛剛還囂張至極的楊楷猛地心頭一突,竟出現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