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卿,不,應該說是惡鬼蒙雙氏並沒有立即殺死眼前的仇人。
突然一個轉身,身後竟然是一個身體發白膨脹,臉腫如大白饅頭,眉心有顆大紅觀音痣的女鬼。
那女鬼也有雙手雙腳,就這樣垂吊著四肢,彷彿與王仲卿背靠背黏在一起,對著王二狗燦爛一笑,陰惻惻地說道,“二狗叔,你平時不是很喜歡偷看奴家嗎?還時常偷奴家的肚兜去做那齷齪事兒。這些奴家早就知道了,你是顧忌夫君才偷偷行事的吧?”
說著翹起蘭花指兒,拋了個恐怖的媚眼兒,‘嫵媚’地笑道,“現在無須顧慮,奴家讓叔叔光明正大看個夠,二狗叔覺得奴家還美嗎?”
無邊的恐懼洶湧襲來,王二狗終於忍不住了,抱著頭歇斯底里地慘叫起來。
“啊啊啊,我知錯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女鬼‘嫣然一笑’,猙獰鬼臉上露出一抹極度怨毒的獰笑,狠聲道,“現在你求奴家放過你,當年你親手押送奴家去陪那狗官時,可曾有理會過奴家的求饒?”
“禽畜尚且知恩圖報,結草銜環……”
“你自私自利,恩將仇報,為了一口吃的就親手葬送我們夫妻的幸福,像你這樣的人渣留著也是個禍害……”
“來吧,來陪我們吧,一起永世沉淪吧……”
說著,女鬼張開雙臂,脹白的胸膛驟然裂開,猶如一張血盆大口,裡面佈滿了交錯的森然利齒,緩緩地朝王二狗罩去。
“不不不,不要啊~”
一聲驚恐至極的慘嚎撕破夜空,很快就歸於平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
村裡祠堂,宛如血腥的屠宰場。
滿地血汙幾乎匯聚成溪,無數殘肢斷臂漂浮在血水上,牆壁、房梁、屋頂,無所不被大量的鮮血浸染。
一百多具死不瞑目的殘缺屍體臉上堆滿了恐懼,空洞的眼神似乎在無聲控訴著什麼。
剛剛還人擠人的祠堂為之一空,現在只有兩個人還能站著。
一個牙關發顫抖,神色慌張的後生手中拿著菜刀,如驚弓之鳥般縮在角落裡,視線神經質般到處亂瞟,緊張兮兮地戒備著什麼。
平素德高望重的村正杵著柺杖艱難站立,臉色慘白,渾身被血汙淋透,害怕得渾抖如篩糠。
就在剛才,悶葫蘆白天所言的討債惡鬼蒙雙氏現身了,以恐怖絕倫的手段,將祠堂內的村民猶如豬狗般屠戮一空。
場面血腥暴力至極,凡人在鬼物面前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碰著就死,挨著就傷。
脆弱的人體在惡鬼手裡就像紙糊般,輕輕一撕,瞬間四分五裂。
不到一會,祠堂裡還能喘息的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也不知道蒙雙氏出於什麼心態,竟然沒有立即對他們兩人下死手,憑空突然消失,留下他們承受恐懼的折磨。
其實最早是有六個人沒被立即殺死,但是那四人不知死活,竟然妄圖逃跑,才剛剛邁出祠堂半步,就瞬間被分屍了。
最後倖存的二人吸取前車之鑑,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就是不敢越雷池半步。
有時候活著會比死更難受。
就例如存活的兩人,面對滿屋屍骸,空氣中漂浮著濃郁不可化開的刺鼻血腥味,每過一瞬間都漫長如一輩子。
這種恐怖無處不在,又遲遲沒發生的極度恐懼最折磨難耐,足以把人活活逼瘋。
再過片刻無需蒙雙氏出手,光是驚悚的死寂氛圍就能把他們生生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