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浪濤般的勁風肆虐四方,濃稠如水銀的妖霧也被強行轟散,久久不能凝聚。
袁玉堂彎腰塌肩,渾身浴血,低垂的雙臂有星星點點的火舌幻滅,腳下是一具烈焰纏身,瘋狂掙扎的殘缺屍兵。
殘缺屍兵掙扎數息,便被燒成焦炭,一道模糊不清的鬼影企圖脫殼而出,可惜還沒來得及升空,就被餘焰吞噬。
那是被塗山部女巫鐵暮真召喚來的山間野神分魂,當場被毀,代表著本體遭受重創。
隨著妖霧散去,以袁玉堂為中心,暴露出千瘡百孔的激鬥痕跡。
上等青岡巖堆砌,糯米汁糊緊縫隙,任由大力士如何捶打都不會留下痕跡的城垛過道宛若被重炮肆虐過般,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數十米長的過道上滿是殘肢斷臂,烏黑血跡彙整合流動的血溪,直沒腳背。
“嘎嘎嘎……”
袁玉堂喘息如老牛,身上掛滿噁心的碎肉血汙,在低溫中快速與凝結成暗紅冰霜,觸目驚心至極。
雖然他憑藉‘不惑’勘破了妖霧的迷幻,得以百分百發揮實力,但是他之前受的重傷尚未痊癒。
雖然這幾天裡司徒殺奴為他提供了不少的上等療傷藥,也只能勉強恢復些許。
即使他紙面上的實力遠強於畫皮鬼城一役,實際上比之那時強極有限。
屍兵的實力雖不如畫皮奴,但是也弱不到哪裡去。
袁玉堂之所以能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力斃超過五十以上的屍兵,那是因為他又枉動法力了。
儘管戰果輝煌,但代價也相對沉重。
袁玉堂渾身劇痛欲裂,五臟六腑不停絞痛,他恨不得立即長睡不起。
奈何義兄和全城將士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哪能夠停下腳步?
稍微回口氣,袁玉堂便要匆忙尋找司徒殺奴。
就在這時候,一道黑影如流星般撕裂妖霧,從城外攢落而下,直奔袁玉堂而來。
袁玉堂瞬間察覺到危險,身體本能向前飛撲出去。
轟隆隆~
感覺腳下傳來激烈震動,袁玉堂急忙抬起頭,只見前方濃烈的塵土碎石蹦起數丈高,竟然有將近七八米長的城牆過道坍塌掉,可見黑影下落力量之強。
“嘻,嘻嘻……”
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陰笑聲從塵埃中傳來,緊接著一道如小山丘般的黑影逐漸清晰。
袁玉堂眼眸猛地一縮,饒是他經歷了畫皮鬼城與異獸橫公魚的洗禮,也感到明顯的心悸。
因為來者,赫然是一頭兩丈多高,一丈見寬,毛鬣如針,人立而行的巨型熊羆。
毫無疑問,這是一頭妖物!
熊羆渾身妖氣瀰漫,光是站著,就有一股窒息的壓迫感傳來,磨盤大小的頭顱,一雙拳頭般的兇目閃爍著貪婪殘暴的光芒,牢牢地盯著袁玉堂,口吐人言道:
“咱家乃是黑風嶺山神,你就是三天前壞了咱主家大事的罪人?”
熊羆聲如洪雷,唇瓣開合間的氣息猶如狂風席捲,常年不漱口的惡臭口氣差點沒把袁玉堂燻暈。
袁玉堂沉著臉不答,精神高度集中,身體死死繃緊,時刻準備發動雷霆一擊。
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直面妖物,從熊羆不自覺散發的濃郁妖氣,大概推斷出這是一頭修為至少一百年以上的妖物,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妖精還是妖怪層次。
見袁玉堂沒反應,熊羆毛茸茸的熊臉上人性化地露出惱怒之色,厭惡地擺擺頭,咆哮著說道,“大膽凡人,見到咱家本尊也不下跪求饒,莫不是瞧不起咱家?”
袁玉堂還是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