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被人攬住,蓄在眼中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我錯了,季安……你打我,罰我好不好?”
“你都這個鬼樣子了!我還罰你,我是人嗎?”俞書禮沒好氣地探了探他的脈,瞬間臉色一變,喃喃道:“脈象虛浮,垂死之症……”
他猛然抬起魏延的臉:“你不要命了!”
魏延卻只顧著道歉:“季安……對不起,是我心眼小,胡亂猜忌。”他手忙腳亂去幫俞書禮解鏈條,但那鏈條本就是加固鐵制的,怎麼可能能夠徒手開啟呢?
魏延的手指卻狠狠嵌入鏈條的縫隙中,不管不顧地掰扯。“我帶你走……我們回去……”
俞書禮看著他這副失去了腦子般笨拙的樣子,不由得心下一軟。
“我問你呢?!你病成這樣,還跑出來做什麼?!”他咬著牙,將魏延的手拽出來:“你是真不怕死!真要我做鰥夫,是不是?!”
魏延見他為自己緊張,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自責:“是我錯了……”
“錯了,但不改,是不是?”俞書禮瞪他:“你別忙活了,這鐵鏈是玄鐵,牢固的很,幾十頭牛都扯不開的。你趕緊回去!陳黎在暗道接應你吧?別耽誤治療,我再搏一搏,若是實在拿不到解藥,讓陳黎制個□□,來解開鎖,帶我回去。我保證同完顏浚什麼都不會做,更不會愛上他,你放心。”
魏延搖頭,將頭埋在他胸口:“我不走。”
“你還是不信我?”俞書禮聲音涼了下來。
“不是的……”魏延急切道:“我只是不放心你……你身上的五石散沒解,又被捆了鏈條,他們欺負你,怎麼辦?尤其是那個完顏浚,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萬一趁人之危……”
俞書禮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臉:“我說,丞相大人,趁人之危的究竟是誰?”
見魏延侷促又懊惱地抿唇不語,他接著道:“若是完顏浚敢對我這樣,不是斷腿,也得斷手,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夫君大人。”
魏延聽到“夫君”二字,心中的鬱結已然消散了大半。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俞書禮的手:“我再也不敢了。”
俞書禮見他認錯人的真誠,又是因為擔心自己才帶傷而來,也捨不得多批評他,只能撇了撇嘴:“你知道你胡亂揣測的話有多傷人嗎?”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關心則亂。”魏延摟住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既擔心他欺負你,又擔心他待你比我待你好,你會愛上他。我心思狹隘,眼裡容不得人。我同你的緣分本就是我搶來的,我怕啊……季安,失去你,我會活不成的。”
俞書禮不敢不信他的話,只是環住他的腰:“不要總說晦氣話。仙卿,你該相信你自己。”他捧起魏延的臉,直視他的眼睛:“我已然遇見了這般的你,眼裡怎麼還容得別人?若要我不移情別戀,你應當好好保重自己,否則早早把自己折騰壞了身體,豈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同別人卿卿我我?”
“嗯,我曉得了。我會乖乖治病的。”魏延將頭埋在俞書禮的頭頂,輕輕摩挲:“季安,我好高興。”
“瘋子。都病成這樣了,還高興?!”俞書禮瞪他。
魏延眼睛彎了彎:“可我喜歡你這般哄我。”
俞書禮伸腳瞪他:“慣會甜言蜜語。”鐵鏈來回交纏,魏延終於順著月色,摩挲到了他的腳踝。
俞書禮“嘶”了一聲,躲他:“你可別亂來,我現在尚在五石散藥物作用中,可是饑不擇食的,病患我也不會放過的。”
魏延低笑一聲:“趕巧了,夫君的作用不就是這個麼?你拿我解毒就好。”
俞書禮推他:“你脈象都亂成這樣了,我怕把你做死在床上。”
“我用別的方法幫你,不費力的。”魏延的指腹遊離在俞書禮小腿之上,一寸寸起伏向上。
俞書禮還想躲,卻被魏延拽住手上的鐵鏈,再次扯了回來。見俞書禮避無可避,眼光無奈又有些羞意地看過來,魏延的眼眸深了深,揉了揉他被鐵鏈鎖住的手腕,問:“疼嗎?”
俞書禮搖了搖頭:“不疼。尚且還算寬松,只是行動上受限制罷了。陳黎應該把老皇帝救走了吧?完顏浚是怕我這剩下的唯一一個人質跑了。”
“原來不疼。”魏延將鐵鏈捏起來,打量了一眼俞書禮的臉色:“若是並無傷害,那綁鐵鏈的主意,倒不失為一絲情趣。”
俞書禮看了眼他危險的視線,總覺得他在想什麼壞事,連忙往後挪了挪:“魏延,我可是正經人,你不要亂來。”
魏延勾了勾唇,仰面過來,在俞書禮臉上落下一吻:“不需要鎮國公勞心勞力,今日奴伺候你。”
“奴……什麼奴……”
“xing……”魏延的回答話音未落,被俞書禮一把捂住嘴。
“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