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浚走後,俞書禮終於從床榻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他整張臉的臉色極差,站起來巡顧四周之後,終於在房中尋到一把小的匕首。
幾乎是不留遲疑的,他抬起匕首就要往身上紮去,門口卻霎時響起了突兀的敲門聲。
俞書禮皺了皺眉,按下不虞,起身把門開啟:“你又回來……”
聲音戛然而止。
敲門的竟然是他的二姐,俞苗苗。
俞書禮打量了一眼俞苗苗,見她雖然身形瘦削,形容枯槁,但身上倒是沒什麼外傷。
此時的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抿著唇看向自己:“季……安,我是西昭帝派來給你送藥的。”
“你倒是過的好。”俞書禮嘲諷一笑。
俞苗苗臉色一白:“當年的事情……我是做錯了……我也醒悟了,我給你留了信的……我……”
“少惺惺作態了!”俞書禮瞪她:“早不醒悟,晚不醒悟,偏偏要你毀了我和魏延的婚宴,被完顏浚劫持之後才醒悟!你當我不知道,你這只是為了保命讓我救你的手段?”
“季安……我被完顏浚帶到西昭之後,他為了幫你報複我,把我扔在了軍營充作軍妓,我在軍營受盡欺辱。他們……當真不是人……”她眼中清淚不停掉落,目中悲慼:“我如今……也自食惡果了……我很抱歉……時至今日,才知道當時大錯特錯。”
俞書禮冷笑一聲:“你現在來知錯,無非就是要我把你帶回大梁,對吧?”
俞苗苗臉頰淚水不斷,顫抖著手:“季安……我好歹,也是你的二姐……你不能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俞書禮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自己的狀況,我連自救都尚且艱難,如何救你?”
俞苗苗端住手裡的藥碗,臉蹭在肩膀衣衫上,蹭掉眼淚:“我帶了藥來!你喝了就沒事了。”
她繞過俞書禮進門,將藥碗放在桌面上,微微笑道:“這是我特地熬的,趁熱喝就行的。”
俞書禮冷冷地看著她顧自殷勤。“你知道我中的是什麼毒嗎?就拿藥來了,你也不怕毒死我。”
俞苗苗委屈的又要哭。
俞書禮不耐煩地問:“你哪裡來的藥?”
俞苗苗茫然無措地搓了搓手:“是……西昭帝給我的……他說你中了毒,這是解藥……”
“他說是就是?什麼藥都不知道,也敢拿到我跟前來,也不怕毒死我?”俞書禮瞥她一眼,剛想讓她滾,卻見她戰戰兢兢又畏縮地看著自己,又狠不下去那個心。
俞苗苗卻提前一步倉皇地跪了下來,她帶著哭腔,聲音聽起來又是恐懼又是心慌:“季安……求你不要趕我走……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吧……你若是趕我走,我又要回軍營去,那種日子我一日都過不下去了。我知道西昭帝喜歡你,很喜歡你。你的話他一定聽的,你幫幫我,救救我,成不成?求你了……”
俞書禮目中有些不忍:“二姐,你不必怕我,畢竟我不是禽獸,不會明知你在軍營受苦,還把你趕回軍營。”
俞苗苗眼中一喜,卻聽俞書禮接著道:“但你算計魏延,算計我,這麼多年幫著太子,將我同魏延置於水火之中。若是我們二人但凡走錯一步,今日承擔如同你這般後果的人,就是我和魏延了。所以摒棄親緣關系之外,我對你是厭惡至極的。”
俞苗苗臉色一白。“季……安……”
“你留在宮裡可以,但往日就不要來我面前晃悠了。你好好過你的日子,我也過我的日子。能不能活著出宮,就各憑本事了。”俞書禮回眸看她,表情淡淡:“但你若是再試圖用這種討好完顏浚的方式來找我,不論是獻殷勤,想要向完顏浚展現你的價值,還是依舊不懷好意,順著他的意配合他用藥控制我,我都一律把你先前的罪狀連坐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