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禮有些脫力地癱在椅子上,只覺得無力又無奈。
在書房要熱水,能有什麼好事?
他的名聲都要被魏延這個老狐貍髒壞了!
但又實在沒辦法。
魏延說的對,他一個練武的,本就火氣旺,再加上從沒開過葷,一下子受這般刺激,難免就有些失控。
俞書禮自己解決完,泡了個澡再出去,在驛站來回逛了一圈,見到下屬來詢問軍中庶務,他掩住自己的情緒和異樣,指點了這,指點了那,忙了半日,卻偏偏不見那個討人厭的人影。
鐘年見俞書禮來回晃悠,無所事事,索性站出來,附耳低聲道:“小將軍,剛剛收到急報,邊關有變,我們需要火速支援,來不及抓內鬼了。”
俞書禮沉吟一聲:“嗯,知道了。”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就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時間不等人。
為了軍餉的事情,他們本就耽擱了太久了。
俞書禮道:“命人厲兵秣馬,明日就啟程。”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鐘年:“魏延人呢?”
軍營現在也不安全,他一個人能去哪裡?
“將軍放心,十三跟著保護他呢,丞相現在也應該正在收拾行李了。”
俞書禮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
也是……既然沒時間抓內鬼了,魏延留在這裡也就沒有了意義,自然就要回去了,總不能跟著他去邊關送死。
沒半天功夫,軍馬備齊,俞書禮看著逐漸陰沉下來的夜色,獨坐在椅中。
鐘年來敲門,問他參不參加縣裡百姓舉辦的送別宴。
俞書禮揉了揉太陽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呆坐了許久。“不了,我有些累,你們好好吃喝。”
鐘年應了聲,離去了,門卻沒有闔上。
俞書禮皺了皺眉,站起來,正要自己去關,卻見門中伸出一隻手。
逐漸的,走進來的人的輪廓也慢慢清晰。
“怎麼不點燈?”清冽溫潤的聲線響起。
俞書禮抬眸:“魏延。”
“嗯。”魏延走過來,幫他把火燭點燃,“怎麼一個人藏在這裡?外頭很熱鬧。”
他說的是送別宴。
俞書禮眨了眨眼,搖了搖頭。
“不擅長離別,所以就不去了。”白嫩的脖頸映在火光下,倔強地伸著,像是驕傲的白天鵝,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弱點。
這般模樣的俞書禮,罕見的脆弱,頗有些外強中幹的味道。
但也頗為惹人心疼。
魏延在他身邊輕輕坐下,手掌伸過去,拉住他的,“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大家對你,對西北軍都很有信心。”
俞書禮動了動唇:“本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再加上,萬一……萬一我敗了……”他擔不起百姓失落的目光。
他怕他像是從前的父親一樣,跌入深淵。
“我陪你。”魏延道:“我陪你去邊關,所以,別怕。”
俞書禮瞪大了眼睛,聲音發顫:“你說什麼?”
“我說,我陪你去邊關,我陪你上戰場。不管是功成,還是攻敗,我都陪著你。”
俞書禮頭一回如此茫然無措,他聲音嘶啞:“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