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咱們?誰說讓你看了?”俞書禮板著臉,自己將信扣了下來,“滾滾滾,出去。”
鐘年撇了撇嘴,還想勸:“小將軍,你這樣子,真的不好。”
“不好什麼不好?這信就是給我的!”俞書禮咬牙。
鐘年瞪大了眼睛,後知後覺“啊”了一聲。
“卿卿姑娘是……將軍的……心上人?”難道是早就私相授受,小將軍為了維護姑娘名節,所以才用假名來往?
鐘年立馬用一種揶揄的眼神看向俞書禮。
“胡說什麼?是他心儀我!我可還沒答應呢。”俞書禮嘴硬道,但嘴角的弧度彎都彎不下去。
鐘年發出“嘿嘿”的笑聲:“先前以為將軍真要和那魏丞相成了,京中一定有許多貴女哭天喊地,但魏丞相此人,到底如高山明月,許多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曉比之不得。但這位莫名其妙的吳姑娘,若是傳了出去,那小將軍就有的苦惱了。”
俞書禮聽懂了他的意思,隨手從兜裡掏了塊銀子出來,扔給他封口:“得了!別提了!”
鐘年拿了銀子,立馬笑嘻嘻:“這錢我替兄弟們收著,等咱們戰勝了,請兄弟們喝酒。”
俞書禮點頭,終於將人糊弄走了,這才小心翼翼開啟那封書信。
信確實是魏延的字跡,也確實是他寫給自己的。
兩人之間早有密語,尋常的字裡行間都是不同意思。互用母姓進行書信來往,就是怕有內奸截獲他們的書信,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信中,魏延表明,他知曉了俞書禮的窘境,日前已經同戶部交涉過,財政已經撥款,早就派專人運送軍餉前來,不日就到,讓俞書禮不要擔心。
又說,因為軍中恐怕出了內奸,讓俞書禮仔細自查,在未查出是誰之前,千萬別一腔孤勇上前線。
為了隱藏身份,往後會以“吳卿卿”這個身份同俞書禮書信往來,如有情況,他會代為出謀劃策,讓俞書禮不要輕舉妄動。
俞書禮託著臉看完,又是欣喜又是失落地嘆了口氣。
遠水救不了近火,魏延再神通廣大,也不大可能決勝千裡之外。
不過他的信到底是給了俞書禮很大的底氣。
看著信上為了掩蓋身份,糊弄的字句裡不停撒嬌說想念自己的“吳卿卿”,俞書禮有些意猶未盡。
改日……改日一定要魏延當面說給他聽。
第二日,俞書禮仔細收拾了一番,依舊前往酒樓。
許頌相邀的地方倒不是什麼花樓,而是尋常的酒樓,這點讓俞書禮倒是有些放下戒心。
進了酒樓,在二樓的包廂門口,俞書禮的副官和下屬都被攔下,俞書禮自己也被迫卸下軍甲才能入內。
迎客的僕從滿臉歉意地看向俞書禮:“小將軍,這是酒樓的規矩,兵戎不入內,還望諒解。”
俞書禮把佩劍扔到鐘年手裡,沖幾人點點頭:“你們外面等著吧,我去去就回。”
鐘年有心著急,也只能任由將軍去了。
但小將軍這樣一意孤行的倔脾氣,每到這個時候就勸不住,所以鐘年想了想,還是給那位“吳卿卿”小姐回了封信說明這個情況,想讓她委婉勸誡一下小將軍,讓他往後不要這般沖動。
就算明知道千裡之外,那位姑娘就算收到了信,既不會也不能趕來幫俞書禮解決燃眉之急,但鐘年還是下意識這樣做了。
看小將軍對其如此重視,興許……心上人的勸誡,真能讓小將軍不再莽撞呢?
俞書禮藝高人膽大,卸了甲冑和刀劍,單槍匹馬赴了宴。
酒桌邊上的男人身形高大,蓄著八字小鬍子,瞧起來精明又奸詐,一雙倒勾三角眼微微彎著,見到俞書禮進來,忙笑了笑,湊過來行禮。
他的身邊還有幾個同行官士,瞧著都像是文官,四周擺飾清晰可見,藏不了人。
俞書禮放下心來。
“小將軍賞臉蒞臨,真是令呂昂縣蓬蓽生輝。”許頌耷拉的眼皮掀開,行走間,精緻的繡袍上兩縷流蘇晃動,並著他拖動椅子的聲音發出細碎的聲響。
“好說。”
俞書禮毫不客氣地在視窗的首座落座,視線打量在場這些人,等著許頌一一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