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除了雙頰毫無血色的臉從中探出。
俞書禮抿了抿唇,一皺眉,想到先前的事情不解氣,還想再罵什麼,魏延探出馬車一半的身體突然栽了下來。
馬車夫一陣驚呼。
俞書禮心頭突然猛的一跳,他眼疾手快把魏延接到懷裡。
懷中的男人呼吸短促,眼睫不停地在抖,他看向俞書禮,聲音有些低,帶了些微微懇求地重新回答他先前那個問題:“季安,是我錯了,我認錯了……可不可以……不退婚?”
俞書禮呼吸一滯,氣還沒消,便倔強地梗著脖子:“不行。”他不打算慣著魏延。
魏延急促地長呼一口氣,本能地弓起背脊,滿眼絕望地頓在了原處。
見人神情恍惚,俞書禮愣了愣,伸手探向他的額頭。
他摸到了一片滾燙。
“魏延,你發燒了,你不知道嗎?”看人都這樣了,俞書禮也顧不上同魏延置氣了,反而氣急地看向車夫:“你們大人一路上燒成這樣過來,你們也沒甚反應?”
馬車夫委屈地抿唇。
他們能有什麼反應呀,大人發燒生病也不會同他們這些下人說啊。
許是俞書禮一路一直好說話,這時候車夫也敢反駁他道:“小將軍同大人同乘一車的時候都沒有發現,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去哪裡發現?”
俞書禮被嗆了一聲,悶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魏延此時倒是和善起來了,一點沒有先前的瘋樣:“與你們無關,是我自己不中用。”
“掉頭,去太醫院。”俞書禮攬過魏延,就要把他往車駕裡塞回去。
“不可。”魏延扯了扯他的袖子,端詳他怒氣中的臉。他的聲音都不自覺帶了些被關心過後的笑意,只覺得身子上的涼意和煎熬都消散了不少:“陛下召見呢。”
“呵。反正你也不怕死,是病死還是抗旨被殺頭都沒什麼區別。”俞書禮嘴上陰陽怪氣,到底動作還是停了下來,把他依舊放了下來。
魏延沒有反駁,只是順著俞書禮的力道漸漸站穩,見他的臉色不好看,還寬慰他:“無妨,別擔心,只是著涼了。”
“丞相大人還是身嬌體貴。”在監獄過個夜都能燒起來,還是在他晚上又是給他蓋衣服,又是摟著他給他取暖的情況下。
俞書禮又看了魏延一眼,見他跟著走了過來,才大步踏進了殿門。
俞書禮腳步很快,魏延病著,卻努力和他亦步亦趨。
快到殿門口的時候,俞書禮還是心軟了,突然回頭道:“魏延,我喜歡誰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妄加揣測。你要是承諾我往後不發瘋了,少對我和別人的關系評頭論足,添油加醋,今日的事情我可以當做沒發生。”
魏延低著頭,不吭聲。
若要當做沒發生,往後他就不能吃醋,得將俞書禮同其他人的來往都當做正常來往。
他很想答應,但他做不到的事情,無法允下承諾。
魏延掙紮不堪。
等了一會兒,等不到回應的俞書禮也不覺得尷尬。“好,我知道了。”
“那算了,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