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居士...貌似是上一任穎州太守的自號吧?得,又是一位得罪不起的。
“在下飛航商號...”
“在下潤州張氏...”
自詡背景過硬的旅客們紛紛報上名號,擠在大堂裡的普通旅客見狀,只好向店小二借了傘,冒著大雨出門去其他客棧碰碰運氣。
賬房先生抓住空隙,壓低聲音對劉掌櫃說道:“掌櫃的,這麼多客人,剩餘房間住不下了啊!”
“還能有什麼辦法,都開罪不得,只能當一回惡人了。”
劉掌櫃神色一暗,從懷裡拿出一疊飛錢,拉來幾名夥計,讓他們去樓上客房問問,有沒有旅客願意把房間讓出來,拿錢去別的客棧住店。
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樓上旅客已經放好了行禮,現在要求他們走人,自然一萬個不願意。
劉掌櫃只好自掏腰包,又掏了百來貫飛錢出來,這才有幾名旅客不情不願地拿錢走人,騰出房間。
“人好多啊。”
柴柴走到客棧門外,咋舌道。
“畢竟現在下著雨嘛。”
李昂聽著店裡的嘈雜聲響,眉頭微皺,以他的地位,自然可以亮出身份,讓掌櫃安排上房,不過他平時沒有以權謀私的習慣。
“沒房間的話我們就去廬州病坊暫住一晚吧?”
宋紹元提議道:“能有個地方休息即可。”
“我先去問問吧,有房間最好。”
李昂走上前去,剛要詢問掌櫃,就聽到二樓樓梯處傳來的驚愕聲音,“李小郎君?”
他轉頭看去,卻見金無算府上的金管事站在那裡,身後站著兩名護衛。
李昂一挑眉梢,問道:“金管事?你怎麼在這?”
“陪我家主人回鄉。”
金管事目光一暗,三言兩語交代了幾句。
金無算在確診癌症後,身體每況愈下,在長安城強撐了三個月,處理好了各個商號以及琉光錢莊的首尾,卸下了各種職務,正式退休。
他想在生命盡頭,再看一眼嶺南故鄉,於是帶上管家、護衛,乘坐列車前往南方,沒想到也遇到了大雨,滯留廬州。
李昂稍有些詫異道:“金掌櫃沒帶家卷?”
金管事搖頭道:“沒帶。大郎說近鄉情怯,擔憂家鄉有什麼不幸的事情,乾脆讓家卷留在長安。”
這算什麼理由?
李昂眨了眨眼睛,心底隱隱有了些猜測。
金無算的生意規模實在是太大了,利益鏈條根蟠節錯,最大的那份自然是獻給大明宮中的帝后二人,
其餘的,什麼李虞宗室、兩京貴胃、高官權貴,都在其中有一份。
有些中低層次的官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私底下收受的禮金,草蛇灰線追朔上去,也屬於金無算的產業。
他將家卷留在長安,恐怕也是在向帝后二人表示忠心,
希望皇帝皇后能看在他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份上,保他子女的富貴安穩。不要兔死狗烹。
李昂經常出入皇宮,早就明白了天家無情的道理,不過皇帝皇后還算比較念舊,金無算的子女應該會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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