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二十年無論大事小情,他也只是在旁觀,從未參與。但是卻越是旁觀越是迷茫,他走在大街上,心中有著鬱郁之氣。
前面突然傳來了哭聲,須無償精神微振,舉步向著那邊走去,他要去旁觀。
那是一家醫館的門前,自從靈氣枯竭時代的降臨,這種凡人間的醫館如雨後春筍般地出現。成為很多煉丹師的謀生手段。他來到了人群后,見到一個女子跪在地上,正向著醫館哭求,而她身邊的地上躺著一個少年,面色蒼白,雙目緊閉,生死不知。
醫館的門前並沒有大夫出現,反而是一個學徒堵在了門口。冷著臉呵斥道:
“老常家的,你丈夫的診費還欠著呢,我們先生可是發話了,沒有錢,你別想進來。趕緊走,別在這裡堵門。”闌
“小先生,求求你……”
“滾滾滾……”
須無償突然心中一動,也許是靜極思動,這二十年來一直旁觀,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參與的衝動。
他依舊沒有動。
他的一個冷靜的人,這一刻他想的不是立刻參與,雖然只是幫助一個弱小,不會有絲毫危險。但是他首先做的還是反思。
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衝動?
他是一個智慧的人,只是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根本。闌
是自己憋的很了。
任何像他這樣的一個人,有著很強的本事,卻始終憋著自己不參與任何事,而且一憋就是二十年,是個人都會有衝動的那一刻。這也就是他,因為修煉的是魔道,已經習慣了壓制自己的魔念,這種習慣形成之後,就會習慣的壓制一切,包括自己的衝動。換成別人,早就衝動了。
既然想明白了一切,他就不再猶豫。邁步向前走去,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蹲在了那個少年的身旁,他沒有用神識去探查,而是將手指搭在了少年的手腕上。作為一個大修士,對於人體的瞭解極為精深,診脈是小兒科。
那正在哭求的女子勐然停了下來,期待地望向了須無償。門口的那個學徒撇了撇嘴,陰沉著臉,倒也沒有出聲。
須無償搭了一會兒脈,便知道不是什麼不治之症,不治的地方不是病,而是窮。
抬頭看了一眼那女子期盼的眼神,溫和道:“沒事。”
然後起身向著醫館走去,對那個學徒道:“這裡賣藥吧?”闌
“賣!”那個學徒面對須無償,感覺到心中的壓力,沒有敢炸刺。
須無償走進了醫館,很快就拎著六個藥包走了出來,遞給了那個女子道:“這六副藥吃了,病人就好了。”
“砰砰砰……”那女子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須無償看了一眼那女子瘦弱的身材,才看看那躺在地上高大的少年,嘆息了一聲,幫人幫到底吧。便俯身將那少年背了起來:
“走吧!”
“哦哦!”
那女子急忙走地上爬起來,跑在了前面,為須無償引路。在他們的身後響起了一片議論聲:闌
“好人啊!”
“這個世道好人可是不多了。”
“…………”
來到了女子的家,將少年放在了床上,在另一張床上,看到了一個青年,躺在那裡,臉色蒼白,雖然甦醒著,但是十分虛弱。想要掙扎著坐起來,但是額頭都掙扎出一層汗,也沒有掙扎起來。
須無償走過去,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動。然後手指搭在他的腕脈上。須臾,對他說:
“你只需靜養半月,就會痊癒。”
“先生……”闌
那女子便在一旁嘰嘰喳喳地將事情說了一遍,那男子滿臉的感激:“扶我起來,我要給恩人磕頭。”
須無償擺擺手,轉身離去,背後響起那個男子的聲音:“先生住在哪裡,等我病好,我願追隨先生,小人也曾經是築基期……”
須無償沒有回應,一路走回了商隊居住的客棧,回到自己的房間,盤膝坐在床上,默默地思量。
現在是一個民不聊生的時代,飢餓是整個中原的主旋律。人若是餓到了臨死的狀態,是什麼事情都能夠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