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矮壯的漢子忿忿道:
“周哥,鄭哥,不要同他講了,這廝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裡,存心來拆臺。瞧那窮酸模樣,也不會是一個仙師,乾脆捉拿了送去捕房……”
啪……
又一聲脆響,鐵尺落下。
道人嘆了一口氣,聲音加大了,道:
“二。”
這下子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均莫名其妙。
這一呀二的,下一句肯定就是三了。一二三之後,到底要幹什麼?
還是周菜頭最機靈,感覺情況不太妙了,急忙道:
“呼延道長,請等一等。咱們幾個苦哈哈在東市場討生活,不容易。平日裡燒香做善事,也不曾落人後。請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哦不,看在三清老祖大慈大悲的面子上,先息怒……”
然而,講什麼都沒有用。
“三”字脫口而出,宛如平地炸響一顆驚雷,蛇鼠蟲豸蟄伏,飛禽走獸惶恐。
尖利的風聲響起,如飛劍投槍,刺穿蒼穹。
青袍道人憑空消失了。
隨即,一陣急促密集的“啪啪啪”悶響傳出。
彷彿花褪殘紅青杏小,疾風暴雨打芭蕉。又彷彿山中擂鼓,浩浩蕩蕩,聲聞十里。
旁觀者只眨了三四次眼睛,便見提刀拿棍的一群人突然靜止。
隨後,殺豬一般的慘嚎此起彼伏。一條條漢子軟綿綿癱倒在地。連打滾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一抽一抽的。
狀態悽慘,簡直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呼延扯淡冷口冷麵地出現在那群人身後,慢里斯條往回走,罵道:
“麻辣隔壁的,一個個比豬還蠢。別說老子沒給機會呀,都在喊‘一、二、三’,馬上要動手了,居然還傻乎乎的不曉得逃跑,活該捱打的相!”
見到誰掙扎爬起,就補一尺。誰口裡叫喚的聲響大,再踢一腳。
兇殘,端的兇殘!
霸道,端的霸道!
矮壯漢子的人倒下去了,嘴巴卻硬,怒吼表示不服。
“你,你,你身為修行之人,無緣無故毆打咱們黎民百姓……”
信天游走過去,懶得囉嗦,直接揮尺。
啪,幾顆碎牙飛出兩丈遠。
一條黑狗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嗅了嗅,又毫無興趣跑開。
漢子捂住鮮血直流的嘴巴,再也不敢作聲。
周菜頭原本也要講話理論的,見此情形機智地閉嘴,老老實實把身子儘量趴低。
鄭屠卻最蠻橫,掙扎坐起上半身,哈哈狂笑道:
“打得好,打得好……呼延扯淡,我看你護得了李素一時,是不是護得了她一世。只要小娘皮還呆在集市,老子早晚要……”
話未說完,被迎面一腳蹬倒,鼻血如同泉水似的噴湧。肥大身軀被一腳挑高三尺多摔落,呻吟著還要爬起。
信天游面無表情,一隻腳踩上他的後腦勺,慢慢碾壓。
鄭屠的大腦瓜被結結實實踩住,口裡嗚嗚嘖嘖慘叫,身軀像蟲子般拱起蠕動。雙手奮力上舉要搬動對方腳踝,卻猶如蚍蜉撼大樹,紋絲不動分毫。摸索拔出腰間的剔骨尖刀亂捅,又被一尺打得手指如同雞爪一般亂顫,刀子也不知飛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