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卻是讓微醺的帝俊稍稍清醒了幾分,卻是苦笑道:“妖族需要明主,或許之前的我是,如今我卻不再是了……”
這一刻,點點紅光於殿中匯聚,正是一身紅裙的炘煣,此刻她眼中帶淚,望著帝俊氣憤道:“你究竟要消沉到什麼時候?醒醒啊,太一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而你還活著啊!”
這一聲炘煣幾乎是聲嘶力竭吼出來的,這些話憋在她的心中已然許久許久,早就想說出口了,可一直尋不到機會,紅玉宮中所發生的一切她盡皆瞭然於心,然越是如此,她心中便越是難受。
見其雙眸無神的帝俊,炘煣抹著眼淚跑出了紅玉宮。
帝俊眼中浮現出一抹不忍,伸手想要喚住炘煣,可嘴巴張開,便猶如什麼東西卡在喉嚨中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青蓮嘆道:“這便是你想要的麼?我想若是太一見你如今消沉的模樣,怕是會狠狠給你兩拳吧……”
“你活著,便應當承其意志,一路走下去,這是我們倖存者能為他們所做的唯一一件事!”
“而你卻如此不爭氣,當年那個叱吒洪荒,於天都不曾低頭的帝俊哪兒去了?你如此,怎麼放心讓我將那金骨交給你!”李青蓮嘆道。
帝俊聽聞,其雙眸之中陡然充斥了無盡的紅血絲,血湧上頭,一雙眼眸銳利猶如鷹隼一般朝著李青蓮望來。
“什麼金骨?”這一刻帝俊的眼神是如此的痴狂,宛若自地獄只中走出的魔神一般。
李青蓮朝著千瀧點了點頭,只見千瀧緊咬下唇,上前將收在懷中的金骨遞給帝俊。
輕聲道:“這是東皇太一耗盡一切所留下的唯一之物,乃是我拼死撿回來的,為的便是讓他魂歸故里,想必太一也不願於黃天長眠吧,畢竟哪裡是一片令人厭惡的地方……”
說著,其素手一揮,神思洶湧,將當年的記憶化為映像盡數映照於虛空之上。
正是東皇太一死戰不退,最終耗盡一切的場景,千瀧覺得這一幕,應該讓帝俊見到。
燃盡一切之前,東皇太一的眼中盡是不捨,口中還唸叨著:“妖族還有大哥……我已了無牽掛,如此死去,倒也不賴……”
聽著那熟悉的口吻,望著浴血的東皇太一,帝俊老淚橫流,用一雙顫抖的手接過金骨。
只聽“啪……”的一聲,帝俊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臉很快便腫了起來,最簡單帶血,顯然是用盡了全力。
一巴掌下去,他的眼神之中再也不是落寞以及孤寂,恍惚之間已然有了神光,李青蓮知道,這一巴掌,乃是帝俊為死去的太一打自己的!
握著金骨,帝俊長身而起,朝著千瀧彎下了他那萬古不曾折腰的脊樑,沉聲道:“帝俊,謝過仙子……”
可悄無聲息之間,千瀧卻是躲過了這一拜,反而朝著帝俊長拜而下,輕聲道:“若說感謝,要謝的是我才對,當初若是沒有太一捨身抵擋諸天群仙,便也沒有如今的我了……”
李青蓮則是道:“這金骨之中有殘存的金烏血脈,還有太一那碎裂的命魂殘片……”
“這金骨,便是其重生的希望,於你來說,應該不難,只不過太一醒來,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太一,當初的一切又能剩下多少,我便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