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興奮和激動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蕭雲的心裡傾瀉出來,他再也無法保持住那一貫的陰沉。雀躍,雀躍,雀躍!蕭雲的心激動著,他的痛快已經不能用語言來表述,似乎少年身上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動的歡暢。
少頃後,蕭雲再次回到神霄大殿後院中的丹房。狠狠坑了酆俁老鬼一把、兼帶警告了兩個老不死,少年也沒忘記讓兩個師妹安心。隨即發出兩張傳訊符,只言自己在師尊處全力修煉、並未如謠言所說那般已經死於非命。
待瑣事處理完畢,興奮不已的少年開始全力祭煉紫陽天衍盤,爭取早日馭使自如、順利往返於虛空戰場。只因今日收穫了三塊極其難得的極陰魂晶,閒置已久的銀屍肉殼終於有了聚魂之基,完全可以開始祭煉了。
近個多時辰之後,雷元子和聯盟高階修士們改論止謠言為討論戰備結束,便也循著愛徒的氣息來到丹房門外。
只是剛剛來到的雷元子見蕭雲正在刻苦修煉、也就未曾出言打擾,只是看著愛徒眉心中正不斷閃爍紫光的印記,老臉上滿是欣慰的微笑。本想詢問蕭雲事情始末的雷元子隨即便抽身離去,卻未料到這是他在凡界看到愛徒的最後一眼。
於是時間便如流水般一夜過去,待得黎明再次到來之時,努力了整個通宵的蕭雲也得到了些許收穫。雖說祭煉紫陽天衍盤的時間還是太過短暫,現在馭動穿梭虛空仍需消耗三成靈力,但擁有血殿庇護的少年已是能夠承受。
其實蕭雲如此刻苦的祭煉雖說不是壞事,但事實上真沒有什麼太多的必要。少年明顯並不清楚紫陽天衍盤穿梭虛空的奧妙,最大的靈力消耗便是因為穿梭之時要破開界壁造成。
至於距離遠近和靈力消耗雖也有些關聯,但並不是主要。現在的少年若是從十萬裡外穿梭回到攬霞峰,可能比從虛空戰場穿梭而回消耗的靈力還更少,只因同處一界不需破開界壁這巨大的消耗。
此刻的少年滿心只想再返回虛空戰場之中,不過想到一日後就要隨老妖婆啟程遠赴海外,便也壓抑住心中的衝動出了丹房,卻是當即向著沖霄殿而去。
蕭雲顯然想和老祖宗說明昨日自己遇襲之事的始末,以免在不知情之下、老祖宗和師尊日後被兩個陰險的老不死所乘。
但蕭雲無疑過慮了,他那小小的謠言計謀、早已被修行多年的高階修士們看破,更何況沖霄真君這看盡了兩千年人間齷齪的老人精。聯盟高階修士們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只要不因為內鬥而自亂陣腳、導致抵抗異族入侵失利,誰都懶得管這閒事。
不多時一路疾行的蕭雲便已來到沖霄殿,可這才剛剛進了殿門就被阻住了。原來吳歡和李馨兒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一雙師妹頓時雙雙撲上、拽著蕭雲的兩條胳膊檢查個不停。
“我沒事啊!昨晚上不都用傳訊符告訴你們了嗎?”
被兩個師妹仔細檢查、就差沒脫光衣服的少年哭笑不得,看來以後這謠言大法還是要少用,嚇著了自己兩個師妹可不是好玩的。
三人一番忙亂之後,兩個最是擔心蕭雲的師妹也沒發現少年有何不妥,這才雙雙放心下來鬆開了手。此刻就聽吳歡仍顯急切的問道:“雲哥哥、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那兩個老賊真要害你?”
“是啊、是啊!師兄你為什麼不告訴師尊和老祖宗啊,不能放過那兩個老壞蛋!”
小丫頭此時不停揮動著她那雙小粉拳,小臉上更滿是恨恨的神色,彷彿要傷害師兄的壞人、就是她的生死仇人一般。
蕭雲見此心中好不感動,可又擔心說出事實引得師妹們焦急,便連忙說道:“不用信那些謠言啊,我這不好好的嘛!酆俁老祖還送給我三塊極陰魂精呢,怎麼會害我?不要擔心啦!”
吳歡疑惑的看著蕭雲,早熟的少女心智總是要成熟些,似乎看出了些蹊蹺。片刻後就聽吳歡很是疑惑的問道:“雲哥哥、真的只是謠言嗎?”
“是啊、是啊!我沒事不就證明了那些都是謠言嘛......”
蕭雲見吳歡仍有懷疑,他這謠言的始作佣著也不免有些心虛,連忙解釋個不停,還真是有些自作自受的意思。
本來就不擅言辭的蕭雲費了老大的勁,直到少見的說得口沫橫飛、渾身出了一身老汗才說服兩個師妹不再擔心,卻不料最後還是被自己小師妹一句話噎得目瞪口呆。
此刻就聽得終於相信了師兄說辭的小丫頭恨聲說道:“這是那個壞蛋亂說!這不是在咒我師兄嗎!要是被我知道了是誰造謠,一定要告訴師尊打爛他的屁股,看這壞傢伙還敢不敢這樣......!”
蕭雲聞言頓時尷尬得要命,這造謠的不就是他自己嗎。而吳歡看著雲哥哥只是摸著自己鼻子,臉色也不紅不白笑不出來的樣子,隨即咯咯嬌笑不止,很明顯早熟的少女已經看出造謠者就是蕭雲。
尷尬的少年當然知道吳歡在笑什麼,卻是趕緊以找老祖宗為幌子就要向殿內行去。然而蕭雲想快些脫離這讓他不自在的處境還不行,只因沖霄真君的笑聲已經來到左近。
“小云子、現在知道謠言的厲害了吧?須知寧向直中取、不可曲中求的道理,我輩修行之士更要秉承道心行事,以後可不要再擅行詭道了,知道嗎?”
蕭雲聞言心中一震,隨即心有所悟、沉思不語。而吳歡和李馨兒見老祖宗到來,便雙雙來到沖霄真君身前見禮,卻是留下蕭雲獨自呆立。
李馨兒見師兄突然發呆、正要出聲呼喚,但當即便被沖霄真君笑著阻止。此刻小丫頭仍是不解其意,只是瞪著那雙水淋淋的大眼睛瞅瞅發呆的師兄、又看看微笑不止的老祖宗,白裡透紅的小臉上滿是迷糊。
十數息後蕭雲似乎想明白了,回過神來便向著沖霄真君說道:“老祖宗我懂了,以後無論行事還是修行,都要和金行殺道一樣堂堂正正,不然就必然會自身受累。但是那兩個......”
“小云子、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此事你想得不錯,先記在心裡,至少在大劫仍未過去時不要再提。等你將來擁有了足夠實力、你想怎麼樣都行。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麼絕對的公平正義,有的只是實力和利益、以及不可割捨的感情,你要切記。”
蕭雲聞言隨即明白了老祖宗的意思,正要開口再和沖霄真君請教些修煉上的疑惑,忽然一陣迴盪在攬霞峰上的鐘聲大作,卻是聯盟發出了十萬火急的警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