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玉一遇強敵,心不由自主的緊張,想來每個人都是如此,只有那些特別自信的人,才對強大的敵人不可置否,輕蔑視之,陸謙玉只意識到對面這個老王八強,強的厲害,再鬥下去,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抑或自己泯滅在此人的劍下,做一個陸家幽魂罷了。
他又怎能知道,與此同時,蒙面男心情忐忑,竟不下於他,想自己一世英名,花了數十年,練就了驚世駭俗的劍法,在血雨腥風裡,搏殺出了一個大名鼎鼎,曾手刃無數豪傑流氓,而今日,一旦不留神,敗在陸家小鬼的劍下,人生一場,豈不是是大大的憾事?
陸謙玉不知對方心裡所想,對方猜不到陸謙玉心中所思,倆人猛攻一陣,漸漸由快轉慢,以便有更多思考的時間,當陸謙玉發現對方的劍法連續綿長,飄忽輕佻之後,無劍之道自然而然的隨之變化,這種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必動的防守招式,讓蒙面男苦不堪言,視為無恥,因為從始自終,陸謙玉連半招半式的陸家《千軍破》都為施展,而他有信心將陸家成名的劍法,破解的一敗塗地,無地自容。他既已出手,不僅要殺人,還要毀滅,陸家百十年來,在江湖上積攢的榮譽,讓陸家在陸謙玉這一代,戛然而止,從此之後,江湖有劍,可再無陸家了。
陸謙玉攻守之間,腦海裡飛速旋轉,想的竟是一些反敗為勝的辦法,然而,對方防的嚴密,陸謙玉寸進不得,對方也休想攻到陸謙玉的要害,如此,雙方又電光火石的交手了數十招,陸謙玉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再看對方,臉色有些微微泛紅,有一部分是急切,更多的則是擔心。
邱洛洛在邊上,看了老半天,心下懷疑這個蒙面人的身份,尋思,“魔炎教派中,即使有這樣厲害的人物了,那可比修羅王叔叔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是最近才加盟魔
炎教派的嗎,是我爹爹的手下,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那可不應該啊,難道”想到這裡,邱洛洛臉色一沉,說道:“已經過了三百三十八招了,你尚不能取勝,再打下去,就是一千招,一萬招,你也勝不了陸謙玉這個小子,我勸你還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早早去吧。”
蒙面男乍聽此言,手下暫緩,虛晃一劍,將陸謙玉逼退,本來此劍,陸謙玉須用一招“三秋桂子”一點三刺,便可以攻他一個不得不防,由此可以避開,怎料此人用詐,虛晃的一劍,從橫批改為斜砍,陸謙玉只得撤退,因此與對方拉開了一小段的距離,那人對著邱洛洛,怒不可遏,說道:“大小姐,你何必要冷言冷語,我念你是魔炎教派的大小姐,才對你百般討好,而此人是君主建立豐功偉績路上的絆腳石,早一刻殺了他,便可早一刻為君主接觸憂患,晚一點殺了,魔炎教派就要受到它的威脅,我敢問一句,大小姐為什麼處處維護此人?”
邱洛洛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魔炎教派的大小姐,授命與我爹爹,那麼你就該明白一件事情。”邱洛洛昂著頭,表現得出一幅趾高氣昂,邱凌雲曾經告訴過她,當一個王者高高在上的時候,他可以不必低頭看那些臣服在腳下的人,否則那便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邱洛洛從小還是聽邱凌雲話的,直至最近幾年,心智成熟,那可就越來越有自己的主張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與什麼人交往,邱洛洛完全有自己的注意。
蒙面人哼道:“我該明白什麼,還請大小姐示下,鄙人可以糊塗得很啊。”蒙面人在看看陸謙玉,陸謙玉衝他微微一笑,他接著說道:“大小姐,我只明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君主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為他效命,若是他吩咐的,無論是刀山火海,我都一定辦到,若是辦不到,就死在路上,除此之外,沒有
任何事情,可以阻擋我的主意。”
邱洛洛拍手叫好,說道:“果然是我父親身邊的好手下,如此忠心,男的難得,我教派之中,若是多你幾個人才,何愁不滅了武林盟這些烏合之眾,連橫派,會嵇派,少林,武當,其他雜七雜八的幫派,又都算得了什麼。”邱洛洛高興了片刻,陡然又把落下來,說道:“只不過,這個人,我可要定了,你若是傷了他,那咱倆可要好好算算賬。”說著,邱洛洛震了震手上的長劍,一道青光迎著月色,直晃蒙面人的眼睛,蒙面人以手搪光,冷冷咧嘴,無奈的破涕為笑。邱洛洛為藏匿身份,自然不敢再用小青峰劍,只好臨時在隊伍之中,找到一把不錯的配劍,此劍絕非凡夫品類,比小青峰自然不如,但兩者重量,長度,只差分毫,使用起來,到跟小青峰一般無二。
蒙面人乾笑幾聲,聲浪之中,參雜荒唐和困惑之意,說道:“大小姐,你如此任性,只會壞了大事,為了一個陸家小子,你竟然不顧大局,我受君主所託,即便千難萬難,也須得盡力完成任務,哪怕是大小姐你從中作梗,那我也左右不得了,得罪了。”說著,蒙面人,向外拉開一步,長劍一揚,舉過了頭頂,月光冷射,投到寒凜凜的劍尖之上,於是那劍尖上便如同嵌入一個如意寶珠子一般,熠熠生輝,奪目之間,帶著一絲詭異,而他此刻的身法,也有變化,身體微微下壓,腳下襬出了一個太極兩儀的步伐,陸謙玉和邱洛洛一見,均是微微一愣,邱洛洛則比陸謙玉見多識廣,認出這一招,正是劍法《陰陽兩儀仙》的起手招數,這等劍法,猶如稀世珍寶,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她說:“傳言,數百年前,有一對,恩愛的情侶,開創出了一套驚駭絕倫的劍法名為《陰陽兩儀仙》,直通生與死,斬斷塵世間的一切浮躁,你連這個也學會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