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燕是個孤兒。
準確點說,他曾經不是孤兒,後來變成了孤兒。
皇甫燕出生在衡陽洲一個普通的凡人家庭,從降世起就與修仙大道沒什麼緣分。
修行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未曾接觸修行之前,彷彿仙人只是一個遙遠的傳說,究竟存不存在都還尚未證實。
可一旦踏上了修行之道,即便你不想,那些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修士,也會接二連三地出現在你面前。
皇甫燕就是這樣的情況,四歲以前完全就是個普通的凡人家庭,父親是幹農活種莊稼,母親做一些針線的活計,雖說沒有大富大貴,但也還算幸福。
直到……天淵宗來人了。
皇甫燕永遠忘不掉那一天,幾個路過的天淵宗修士看出了他體內的潛力,不由分說把他帶到了天南洲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甚至都沒有給他爹孃解釋一句……也對,在天淵宗這群高高在上的‘仙人’眼裡,凡人的困擾不過是米粒之珠,唾手可棄的存在。
就這樣,皇甫燕稀裡糊塗地加入了天淵宗,懵懵懂懂的開始了自己的修煉。
如果故事到此結束,那還不失為一個不錯的結局。
可惜……對於天淵宗那些自詡仙人做派的偽君子,最沒有心理負擔的便是‘殘酷’二字。
直到十歲之前,皇甫燕都抱著修煉有成回家看父母的心態,也付出了超出常人之外的努力。
但當他第一次踏出天淵宗的大門時,得來的卻是爹孃的兩具枯骨。
隨行的修士毫無保留的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衡陽洲不像天南洲那般安定,一是因為歷史遺留因素,衡陽洲乃是上古詭界的命隕之地,邪氣很重,許多心境不穩的修士在這裡很可能會被心魔吞噬。
二則是因為衡陽洲人妖二族關係緊張,大小摩擦不斷,如果給一個導火索,毫無疑問會再度上演關乎種族存亡的人妖大戰。
那隨行修士是這麼說的:
“你的爹孃那天正常地在幹農活,恰巧有幾隻逃亡的妖族在附近歇息,等到追兵趕到的時候,陰差陽錯又有一個被心魔反噬的涅槃境修士暴走,三方混戰,不知道哪邊的術法放歪了,就打到了你爹孃的房屋……”
“……”皇甫燕。
事後皇甫燕悲憤欲絕,一回宗門就質問師尊,既然知道衡陽洲如此危險,為什麼不早點派人把他爹孃接走。
皇甫燕的師尊……也就是天淵宗的宗主,荼御仙尊沒有半點心理波動,反而對徒弟的質問嗤之以鼻:
“本尊姑且問你一句,你的爹孃於本宗而言,有何用處?”
幼小皇甫燕以理據爭,只是回答道:“可那是我親爹親孃……而我是師尊的徒弟。”
荼御仙尊瞥了他一眼,冷漠道:
“你是本尊的徒弟沒錯,但不要忘了。任意時間,任何地點,本尊都能把你‘宗主親傳’的身份收回來。到那時,你的存在價值於天淵宗還有意義嗎?”
皇甫燕一時語塞,有點回答不上來了。
荼御仙尊背手走到高閣外的長廊,望著下方煙嵐雲岫的山巔之境,肅聲道:
“能力與權力從來不是靠別人得來的,別人能給予你的,也隨時能收回;只有靠你自己得來的權才是真的權,只有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
荼御仙尊眼冒精光,聲音低沉道:
“只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你就可以像本尊一樣無視規矩,別人只會敢怒不敢言。”
說著,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喃喃自語:
“……往後這廣闊的九州大地,遲早會成為本尊的囊中之物,只要得到了暨丹的神通。”
自那之後,皇甫燕就把荼御仙尊的話當成了人生的信條。
包括去求親蘇浣清,雖然不排除他的確有窺竊之心,但更多的是為了得到‘長河蘇氏’這一隱藏千古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