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深的狠戾在這一刻暴露無遺,他眼裡有無數情緒交織,憎惡有,懊悔亦有之。
話音落下,周圍頓時陷入死寂。
一個兩個,不敢說一句話,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秦卿的氣勢在這一刻弱了幾分,手指用力的摳住門框,她僵直的挺住背脊。半晌後,先垂了眼簾,微低了頭,正欲往後退一步時,謝晏深上前,一把將她抱起,摁回病床上。
他冷然一笑,壓著怒火,“原你還存了這一份心思,我還真是沒有想到,挑不了我跟我媽的關係,就想用這一招來讓我厭惡你,放你回去?秦卿,你這算盤打的可真好。”
他此時心中有多惱恨,抓著她肩膀的手就有多用力。
秦卿痛極,只死死咬著唇,一聲不吭。
謝晏深:“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他媽壓根就不在乎這個孩子。”
謝晏深濃烈的眼神,幾乎要將秦卿擊潰,她差點想說對不起,想說全是她的錯,是她沒有保護好這個孩子。
孩子沒有,她本就已經很難受。
這孩子原本是保不住的,是她強行保著,她自己不敢保證,能不能保到最後,她只是一天又一天的努力拖著,給自己一點時間。之前一直沒有胎動,她心裡也有數,這孩子生命力其實不強,基本上過不了六個月的。
可那天,突然胎動時。
她感覺,她感覺也許會有奇蹟發生,外公的醫術這麼高明,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跟姜鳳泉聽音樂會時,她跟夏時說的話都是真的,每次去,肚子裡的孩子就格外活躍,好似都會隨著音樂動起來。
她有信心,甚至信心越來越足。
她覺得很高興。
可她的高興,來的快去也快。
可謝晏深這般斬釘截鐵的說她就是要藉著姜鳳泉的手來弄掉這個孩子,說那樣堅定,本就存在心底深處的那種愧疚,便排山而來。
真痛。
真的很痛。
她完完全全不敢再回憶手術的過程。
她閉上眼,眼淚依然止不住,她哽咽著說:“你是不是認為,這個孩子,由始至終都會死?”
“你是不是找人研究了我給自己的開的藥方?知道他不可能真正的活下來?”
“所以你在試我的真心。”
她突然渾身開始發抖,氣到發抖,她睜開眼,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喊出來了,可最後,她竟然無力到,只能用氣聲,“可你知不知道,他其實已經可以真的活下來了。”
“他會動了。我去聽音樂會,是因為他喜歡,我能感覺到他很強的生命力!”
她笑起來,“很好,你自己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
她猛地側頭,咬住他的手腕,可她現在竟是連咬人的力氣都沒有。
謝晏深長久感覺不到疼。
片刻,他只覺腕上的力道一鬆,她整個人軟了下去。
他一怔,立刻叫了醫生來。
他被擠到外圍,神情恍惚的站著。
情緒過激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