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又陷入沉默跟發呆當中的唐棣,顧靈色皺了皺眉頭。
一次倒也還能用理由來解釋,但唐棣怎麼總是這樣說話說著說著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啊?
可她又沒辦法明說。總不能跟唐棣說,那啥,你咋總是發呆愣神呢?是不是身體有毛病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醫生去醫院檢查一下啊?
她敢這麼說,唐棣就是當場在她辦公室把她肢解了,她都不委屈。
一點都不委屈!
“咳——!”重重的咳嗽了醫生,顧靈色望了望窗外已經黑透了的天色,強行把唐棣從發呆愣神中拉扯了回來,“唐總裁,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兒。”
“嗯?哦!”唐棣笑了笑,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只是在想……”
“想什麼?”
“不怕人家罵你,就怕沒有人罵你。”
什麼?
啥玩意兒?
顧靈色懵了懵,“什麼意思?” “很簡單。有人罵你的時候,說明你還有救,還有人關心你。人家不關心你,就犯不著浪費時間去罵你,還會惹你不高興再記仇什麼的,對吧?”
“嗯。忠言逆耳利於行,能罵你的人,不說罵你罵的對不對,至少,他們都是關心你的,所以才會罵你。就像你說,不關心你的人,人家何必犯著要被你記恨的風險去罵你呢!”
“這就是我口中值得,就怕沒有人罵我了。”唐棣揚了揚眉頭,“我很清楚的記得,我當時還有挽救的機會。只要我能夠及時收手,我至少還能挽回我的家庭,以及……”‘
他的妻子,林軒。
可那時候,他身邊一個真朋友都沒有,一個能關心他能罵他的人都沒有。
這樣就是他怨權子墨的地方了。
他只有權子墨一個朋友,葉承樞可以認為他無可救藥,所有人都可以這麼認為,但權子墨身為他唯一的朋友,他怎麼也能跟葉承樞他們一樣,對他失去所有的信心呢?
可唐棣怨權子墨的同時,更怨自己。他有多怨權子墨。其實都是在怨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自己做的太絕了,他唯一的朋友權子墨又怎麼可能放棄他,對他徹底的失望呢?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錯的太離譜!
不怪、不怪權子墨覺得他無可救藥,沒有挽回的可能性。
唐棣竟然主動提起自己當初做過的事情,這令顧靈色感到意外,她張了張嘴,思慮了片刻,輕輕的問道:“你想……嗯,跟我說說嗎?”
唐棣現在身邊沒有一個人了,他成了個真正的孤家寡人。身邊沒有一個能說說話兒的人,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顧靈色不曾親身經歷,所以無法感同身受。但她用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想,也是能想到一些些的。
哪怕她想的很淺顯,她也知道那種滋味有多痛苦。
如果唐棣實在想找個人說說話兒的話,她願意當唐棣的垃圾桶也好,傾聽者也罷,她願意聽唐棣說說那段已經過去的,卻不可能被抹去的往事。
家裡的事兒……沒關係,她身邊至少還有吳嬸跟黃小明這些忠心耿耿的老朋友在。可唐棣身邊……如果她也不留下的話,唐棣就真的連個可以傾訴說說話兒的人都沒有了。
“說什麼?”唐棣反問她,“你想聽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