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鶴年說道:“你若是想要領取功德,最好還是和婉兒溝通一下,至於結果如何,實在不好說。此事是功德院與戒律部之爭,是兩位真傳弟子的較量,只不過你倒黴,成了兩方角力之處。”
柳旭有些沮喪,“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好好的卷人她們二雌的爭鬥,我這小身板兒,暫時還扛不住吧!”
不免生出怨懟之心,對那未曾謀面的韓婉兒,有了些許意見。
神思縹緲中,忽然想到了林靜軒,想起她過往的種種,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此女為了道途,雖然有些不擇手段,可從未如我這般小家子氣,我堂堂七尺男兒,怎可如此作態!求仙問道本就是追尋那一線生機,怎可因這小小的善功,就生出懈怠之心,長生之途這般飄渺,數千年來,宗門內也只出了一十幾位真人,千百人中才有一二人能得長生,我已然有幸得了真傳,何必因此沮喪!”
一番自省之後,開口說道:“師叔,我看還是算了,現在火急火燎的趕過去,不免被人家看輕,還是日後再說吧。”
心中有了定計,隨即轉移話題:“不知歸雲子師兄是否迴轉,修行處遇到些礙難,想討教一二。”
許鶴年說道:“你還是息了此唸吧,他這一去,少說也得一兩載。現在後悔了吧,我還沒有告知卓玉良,你是否再考慮考慮?”
柳旭搖頭苦笑道:“師叔,我意已決,此生絕無可能再行拜師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許鶴年一聲長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那我就告知卓玉良,省的覺得咱不知禮數。”
辭別許鶴年,回到自家洞府,準備修養幾日,等竅穴穩固之後,再談其他。
自那日迴歸宗門,一晃已經半月有餘,柳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是在自家洞府修煉,打算一口氣修到引氣圓滿,似是忘了善功之事。
張儀偶爾來探望,第一時間把宗門內的動向講給他聽。
據他說,自打韓婉兒壓下柳旭的善功之後,一杆低階弟子拜服的五體投地,群情高漲,整日裡到戒律部外吵鬧示威,她的聲望更是節節攀高。
雖然戒律部想要彈壓此事,可玉寒霜閉關不出,其他能夠出面者具是隱匿。
這日張儀又來拜訪,剛剛入了洞府,就大聲叫道:“師兄,好訊息啊,婉兒師姐差我前來,明日請你到玉璇峰一敘。”
柳旭已將善功之事完全拋在腦後,未曾想居然被她主動提起,開動腦筋也想不明白,只得打發走張儀,打算明日過去一會,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第二日一早,收拾一番,前往韓婉兒所在,玉璇峰。
到了地頭,但見無邊無際的草原,一片碧綠,被晨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層金粉,隨著陣陣晨風,掀起了碧波金浪。
盛開著各色野花,這裡一叢,那裡一片,沐浴著陽光,在廣闊的草原上爭奇鬥豔,散發著濃郁的芳香。
放眼望去,野花如同色彩繽紛的雲霧,飄落在綠色的草原上。
柳旭心中品評,玉寒霜的玉珠峰,富麗堂皇,處處彰顯出富貴之氣,令人自慚形穢。
而此處卻天高地遠,一派自然景象,令人放開胸懷,心曠神怡,無形中高下立判。
柳旭因為同玉寒霜比較親近,不免心中腹誹,“我看八成是故意如此,這女人啊,要是小心眼兒起來,任何事都要爭個高低。”
正在這時,忽然有一群野馬呼嘯而過,柳旭童心大起,直接跨坐上去,任由其馳騁,盼望著快點看到破敗之景,來揭穿韓婉兒的小心思。
奔行了一刻鐘,依然是藍天白雲,野花遍地,忽聞一道歌聲傳來,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水流;寄言眾兒女,何必覓閒愁。
轉過一道山角,只見一群雪白的綿羊,正逐草而行,一個梳著兩個麻花辮子的姑娘,荊枝作釵,粗布為裙,正在放聲高歌。
到了高興處,高舉雙臂,旋轉起來,見柳旭騎馬而來,絲毫不見扭捏,仍然忘情的舞蹈。
柳旭細觀之下,此女雖然衣著樸素,仍然掩不住豐腴的身段,也許是受山風吹的緣故,吹彈可破的臉蛋,紅撲撲一片,眼睛不大,微微眯著,讓人生出一股親切之感,就像是鄰家大姐,知人冷暖。
等柳旭到了近前,此女豪不做作,微笑著說道:“怎麼樣,柳師弟,這玉璇峰還能入得法眼麼?”
柳旭有些匪夷所思,曾數次想象韓婉兒是個什麼樣的人,嫵媚?冷豔?嬌柔?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個村姑。
雖然心中震驚,臉上卻顯得非常淡然,開口道:“見過師姐,說實話,小弟初到此處,只覺得是刻意而為,還曾暗暗恥笑,不過此刻見了師姐您,方知自己的淺薄,受教了。”
言畢,鄭重的抱拳施禮。
韓婉兒直視柳旭的雙眼,似乎要看透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