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說他拒絕了?”風雷門門主賀江寧聽到谷飛虹的彙報,語氣平淡,聽不出來悲喜。
谷飛虹恭敬地低頭抱拳說道:“是,拒絕得很乾脆。此人如此不識好歹,要不要把他做了?”
“那人如今突破到了三印,苗老兒肯定要看重的,不宜交惡,還是以大局為重。”賀江寧把手放在檀木椅的把手上,四根手指來回點動著,發出有規律的咚咚聲,目視前方說道:“不過我們給了他不少東西,也不能讓他跟對面那些人勾勾搭搭。這樣吧,你放出訊息,把我們最近對血手幫做的事宣傳一下,重點凸顯一下此人在其中的作用,把他推到我們這邊,斷了那些人的念頭。”
谷飛虹跟在賀江寧身邊多年,立馬心領神會,點頭應道:“我明白了。”
處理完陸沉的瑣事後,賀江寧問道:“五行宗那邊最近有什麼訊息?”
“他們說,最早九月,最晚年底,待秋收結束天一閣必對西皋用兵,他們如今正在召集大量武師,人數已不下六千,僕從過萬。”
“如此說來,時間有點緊迫了啊。”賀江寧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西皋滿打滿算,把所有武師都湊一起,恐怕八百都不到,還是需要指望五行宗。這樣,你帶著我的汗血寶馬去拜見五行宗王長老,讓他說服那些人,早點派人過來,以作支援。”
“是!”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陸沉站在西皋最繁華的街道上,感慨道。
以前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人數比之以往少了三分之一,有些店鋪都關了門,搬走了。
路邊見了不少富裕人家都在賤賣奴婢,以求苟活。
這幾日西皋城裡好幾個大戶人家,要麼被逼著捐款捐糧,要麼就直接抄家,家破人亡。
看到這樣的場面,陸沉不由得佩服宋清婉,眼光之毒辣、態度之堅決、行動之迅速,可屬女中的商傑。
如果她未提前搬走,那麼以她宋家的體量,免不了要被搜刮一番,說不定和這些大戶人家一個下場。
走了一會兒,陸沉看到一家酒樓外圍著不少人。
陸沉忍不住好奇,走了過去,看到一群人對一個跪著的女孩議論紛紛。
女孩子一頭長髮,穿著一身素雅的藍色長裙。
長得細皮嫩肉,只不過臉色憔悴,仔細看的下,發現她的後衣領上插著一根稻草。
這是賣身的意思。
酒樓的顧客們對著女孩指指點點,更有甚者,扳開她的嘴巴,檢視牙齒是否整齊,跟馬市裡查驗牲畜一般。
一開始女孩子還有點抗拒、不配合,讓有意之人不滿,威脅著不買,無奈之下她只得屈服,主動張嘴,給他們查驗。
過了很大一會兒,仍舊沒人出價。
陸沉從他們口中得知,此女乃是城中的富賈人家,前不久被城中的灰幫盯上了,父母俱亡,幾近滅門,家中財產也被分個七七八八。
這女子自小隻會彈琴作畫,沒有任何謀生手段,又未許配良人,無奈之下只能賣身求活。
在場很多人看這嬌滴滴的女孩有些動容,只不過時局動盪,人不值錢,尤其女人,大家都不願徒增一個無用之口。
並且這女孩家還和灰幫有牽扯,誰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陸沉對灰幫有點印象,他們的幫主似乎就是一名三印武師,和他一樣,只不過沒打過交道。
之前都說三印武師在西皋算是個人物了,這麼一看也的確如此了,可輕鬆逼得一戶富裕人家走上絕路。
他問了一下這個女孩的價格,要四十兩。
陸沉微微搖了搖頭,這個價格可以在馬市裡面買一匹普通的母馬了,買這種嬌柔麻煩的姑娘一點也不划算。
買回去後,看她樣子除了暖床還會什麼?
彈琴作畫在太平之世裡面或許有點用處,陶冶下情操,在這亂世裡面就是累贅,跑路都比不上村裡的壯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