哱拜道:“此前,本王義子哱雲,為了掩護我們撤出寧夏城,不幸捐軀。如今,本王的親生兒子又死在蕭如燻的手上。本王只恨當初在寧夏衛的時候,沒有找個機會把蕭如燻幹掉,以至留下這樣一個禍患。如果再給本王一次機會……”
土文秀心中苦笑,心說在寧夏衛的時候,哱拜根本就沒把蕭如燻放在眼裡,以為自己已經是天下無敵了。事到如今,再說什麼悔不當初的事情,實在是馬後炮了。當今之計,是要考慮如何守住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別讓蕭如燻斬盡殺絕,虧哱拜在這個時候還有閒心去做著如何除掉蕭如燻的美夢。
“王爺,現在咱們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蘆峪溝,是不是有些風險啊?”土文秀把哱拜的思維拉回到了現實,“咱們老營只有500軍將把守,萬一有哪個居心不良的部落趁火打劫,斷了咱們的後路,可就麻煩了。”
“文秀,你言之有理。”哱拜點點頭,他像想起什麼一樣,對土文秀說道:“對了,現在承恩已經不在了,你就接替他的職位,當咱們部落的副首領吧。當初追隨本王的人,現在只剩下你了。等到本王百年之後,這份家業就由你繼承好了。”
“多謝王爺!”土文秀趕緊跪下,向哱拜磕了個頭,以示效忠。
哱拜道:“這樣吧,你帶2000人馬,繼續把守蘆峪溝,準備阻擊明軍。我帶餘下的人回去,先把家裡安頓好,然後再去聯合周邊其他的部落。前一段時間,本王擔心操之過急,惹得那些小部落與本王有二心。現在看來,本王是過於謹慎的。在這草原之上,原本就該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本王跟這些人講什麼客氣呢。”
“王爺放心,文秀一定不讓明軍過蘆峪溝半步!”土文秀響亮地答應道。
哱拜領著三千多人馬離開了蘆峪溝,準備返回草原。土文秀把哱拜送走,望著遠去的隊伍,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哱拜信誓旦旦委任他為自己的繼承人。隨後又讓他留下來擔任阻擊明軍的任務,這分明就是拿一個虛幻的承諾吊著他,讓他去充當炮灰。
明軍有兩萬之眾,而且還裝備著威力驚人的火炮。土文秀僅帶著2000人馬,要與明軍硬碰硬地對峙,最終只有死路一條。在此前,他們是把希望寄託在打明軍的伏擊上面,利用明軍的疏忽來取得勝利。現在明軍已經察覺了他們的行蹤,伏擊變成了阻擊,這仗還怎麼打?
哱拜留下土文秀打阻擊。自己聲稱回去收拾其他部落。以土文秀對哱拜的瞭解,他能夠猜出這是哱拜打算溜之大吉了。很顯然,哱拜是扔下土文秀來遲滯明軍的速度,自己則帶著三千餘人遠遠離開,到蕭如燻找不到的地方去另起爐灶。
雖然明白哱拜的心思,但土文秀卻不能直接揭穿他。因為這樣就意味著與哱拜當面翻臉,而土文秀並沒有與哱拜對抗的資本。
“來人,去偵察一下,看看明軍到什麼地方了。”土文秀轉過身。對身邊的親兵吩咐道。
“報,剛才斥候回來報告,說明軍還在繼續修路,進展十分緩慢。”一名親兵回答道。
“好。”土文秀道。“傳我的令,密切注意明軍的動向,不得與明軍發生衝突。等王爺他們出山之後,咱們也開拔。”
“怎麼。咱們不阻擊明軍了?”親兵詫異地問道。
土文秀哼了一聲,道:“本將才不給那個老傢伙墊背呢。我敢保證,這老傢伙回了營地。肯定就收拾起細軟跑路了,留本將給他殿後。本將是那麼傻的人嗎?你去把弟兄們都召集過來,我要給他們訓話。”
餘下計程車兵都被召集過來了,土文秀站在土坡上,對眾人說道:
“各位兄弟,你們都給我聽著,哱拜老匹夫已經把咱們給甩了,以後誰也別指望再從他那裡得到什麼好處。現在你們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跟著本將。等那老匹夫走遠,咱們就離開這蘆峪溝,出賀蘭山,遠走高飛。咱們有兩千人馬,到什麼地方不能打出一片天地來?現在你們自己說,有沒有不願意跟著本將走的?”
“願追隨參將!”眾士兵趕緊齊聲答應,沒有一個人敢於說出個不字。
哱拜不知道自己剛一轉身,土文秀就已經與他離心離德了。在哱拜印象中,土文秀一向是一個忠誠的部將,多少還有些憨態可掬的樣子。他沒想過,土文秀對他的忠誠,是建立在他具有權勢的基礎上的。現在他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落毛的鳳凰,土文秀憑什麼還要為他賣命呢?俗話說,樹倒猢猻散,對於哱拜麾下這些烏合之眾而言,在面臨逆境的時候各自打自己的小算盤,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傳我的令,加快速度,返回大營。”哱拜對手下發著命令。
“不好了,不好了!”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一員部將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臉色煞白地對哱拜喊道。
“什麼事情!”哱拜問道。
“王爺,特木爾,特木爾來了!”那部將報告道。
“特木爾?”哱拜心裡一驚,特木爾是他留在大營裡那五百士兵的頭目。在出發之前,他曾經交代過,沒有他的命令,特木爾絕對不能離開大營半步。可是,自己人還在山中,特木爾怎麼會跑過來了呢?
“快傳他過來!”哱拜命令道。
話音剛落,騎著一匹傷馬的特木爾就在前鋒士兵的引導下來到了哱拜的面前,他盔甲皆無,渾身是血,一見哱拜就從馬上滾落下來,趴在地上哭喊道:“王爺,咱們的大營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