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馬,我親自帶人衝!”拔塞幹下了山坡,吩咐道。
親隨很快牽來了四五匹戰馬,拔塞幹挑了最神駿的一頭,翻身而上,接過一杆長柄骨朵,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千餘人跟在他後面,捲起無數煙塵,悍然加入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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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闐大軍又一次出動了。
百姓們紛紛出城,在驛道兩側送行。
李聖天打出了“大寶于闐王”的旗號,面帶微笑地看著眾人。
五十僧人侍衛緊緊圍護在他周圍,片刻不離。
他們身材魁梧、肌肉虯結、衣甲精良、器械齊備,一人還備著至少三匹馬。左顧右盼之間,殺氣騰騰,沒一點僧人該有的慈悲模樣。
僧人,也就是一種職業罷了。寺廟養的僧兵,與一般的兵自然也沒什麼兩樣。
李聖天走過之後,千餘名僧兵穿著鎧甲,手持長槍、大斧、鐵棍,浩浩蕩蕩走過。
如果讓中原那些經常給寺廟捐獻錢物的施主們過來看一看,怕是要嚇死……
在於闐,慈眉善目的僧人當然有,但那僅限於日常接待、傳道、佈施。
寺廟有大片上好的土地,有自己的手工作坊,有面向大眾的商鋪,具有宗教性、社會性、封閉性、地域性四大特徵。
宗教性很好理解,他們具有弘揚佛法、維護社會穩定的作用,且職級上受到僧正、大僧正之類官員的管轄。
社會性說的是寺廟會參與世俗社會的經濟活動,賺取利潤,且與各大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他們的經濟系統還很封閉。有專門的僧人主導各個產業的經營,有時候還會外聘人才,不需要你成為僧人,為寺廟打理產業即可。因為免除了諸多苛捐雜稅,寺廟自收自支,整體十分穩定,收支大體平衡,往往略有結餘。
每個寺廟還各有各的地盤,自募部曲,自己經營某地的產業,很少越界。
基本上可以判斷,這是一種與南北朝時期世家大族農奴莊園制大同小異的經濟模式。自收自支,不納賦役,自募部曲,各據一方,且深度參與政治,關係網四通八達。
高昌的情況與于闐類似。朝廷其實一度嚴管過寺廟,讓他們交過稅,但總是不持久,斷斷續續,因為後來的統治者還在新修寺廟,態度擺在那裡,很難執行下去了。
不過在西域這邊,其實不全是壞事。
至少,這次李聖天出兵,各大寺廟鼎力支援,派出了千餘僧兵跟著一起上陣,這都是他們多年來花費無數錢糧養出來的兵,現在為朝廷打仗,在享受好處的同時,也是承擔義務的。
覆巢之下,沒有完卵,法師們也明白這個道理。
僧兵之後,則是大批步騎。他們有的不住在城內,如今從城內走出,其實有點宣傳的意味。
于闐常備軍只有幾千,絕大部分兵馬都是臨時徵召起來的,自備器械或由朝廷配發器械,戰鬥力很一般,但軍隊的中堅就是他們。
家屬們興高采烈,歡呼聲陣陣,軍士們也喜氣洋洋,滿眼憧憬。
去年攻龜茲,大夥都賺了。除了糧食沒怎麼動之外,財貨都拉回家了。于闐軍甚至還在當地燒殺搶掠,抓了大批奴隸回來。
打這種仗,能不開心嗎?
老百姓不怕打仗,就怕打虧本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