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賓會不會拿他們填溝壑?消耗汴軍守城器具?
“從硤石東出,樹德據地不過百餘里,還盡是山脈連綿之處,這麼多人怎麼活得下來?”王摶有些不解。
“你管那麼多作甚?”劉崇望突然笑了,道:“還是擔心下京兆府百姓的事吧。關中無甚草場,幾十萬頭牲畜過境,寸草不留,百姓苦不堪言。”
“孫揆是個強項的,還得諸位師長勸說下。如今這時節,如何能得罪樹德?陝州還在人家手裡呢。”
“回去再說吧。這天下,一堆麻煩事。”
……
拓跋仁福進入晉州後,引起了當地守軍的騷動。
三千餘騎,或髡髮,或辮髮,穿著皮裘,挎弓執刀,不明底細的還以為又是李克用招募的蕃兵呢。
其實與事實相差也不大。
邵大汗“招募”,借給義兄用用,能不能完整還回來也不在乎,體現了兄弟情深。
晉州人煙稀少,村落荒敗,“李摩雲”的大名響徹這片土地。多年來,不說被他殺掉的,就是吃掉的,估計都不是什麼小數目了。
“不意中原也如此荒蕪,直可跑馬。”拓跋仁福經靈夏入關中,一路看著村落處處,炊煙裊裊,但出硤石之後,完全就是另一個畫風。
他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百里無人煙,到處可見牧草,糧食、牲畜是最寶貴的物資,天天打仗。
中原竟然打得這般慘烈?
拓跋思諫若有所思,道:“拓跋氏若能具有靈夏之地,或能借此席捲中原,唉,可惜了。時機已失。”
拓跋仁福也有些悵然。
他們這些年,過得太艱難了!家族那麼多男丁出逃,最後就只剩下了他們叔侄二人。留在靈夏的拓跋思敬,不敢與他們多做來往。遠赴河隴的拓跋金,更是形同陌路。
當年圍在拓跋氏身邊轉的衛慕氏、慕容氏等部,現在都成了邵樹德傀儡,出丁打仗,不計死傷,獻女求榮,任其蹂躪。
平夏党項,已經成了一個快消逝在風中的稱呼了吧?
“崔素、魯彥、周易言、龍就等人,會不會抄襲部落?”這是拓跋仁福最擔心的事情:“早知道就把人全帶過來了,依附李克用也好,總比在邵樹德手下廝混強。”
“邵樹德應不至於如此。”拓跋思諫說道。
崔素、魯彥,都是涼州嗢末大酋,身上也兼了河西幕府的官。
周易言,甘州都部落使,名義上聽從甘州刺史之命,但實際上是當地說話最好使的人,這幾年實力發展迅猛。
龍就依託焉耆部民,不斷吞併肅州韃靼、回鶻、吐蕃、吐谷渾、粟特、嗢末等族,與昔日也不可同日而語。
曾經不可一世的李仁美,見到他們就跑,在回鶻人中的號召力越來越低,聽聞已經要北奔韃靼了。
之前聽契苾璋說,邵樹德已在籌備銀槍都、鐵騎軍出賀蘭山,徵河西党項之事。沙磧那塊地,難道也要被他統治?
最後的淨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