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得儘快解決關中的事情,以待變故。
“渭北置鎮,何人可為帥?”封隱又說道:“大帥本欲親自兼任,但思慮再三,最近又改了主意,不想一人持節三鎮。”
符存審倒沒聽說過這些事情。但這又如何呢?都是幌子罷了,他不感興趣。
當然肯定會有人感興趣。
渭北大鎮,即便不算華州,亦有五州三十縣近八十萬人口,油水還是很大的,更是光宗耀祖,威風凜凜。
邠帥李延齡,現在出行前呼後擁,一口氣娶了十房小妾,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不已呢。
“聽聞李僕射病了,他應不會出任渭帥之職。宋大夫當了鎮北副都護,亦不可能。原天德軍孫將軍、振武軍張軍使都有可能,但似乎又不太可能。”符存審想了想,應道。
他又把心思轉到如何對付李克用上面。
大帥待我恩重如山,不但出錢將家人接到靈夏,還賞賜駿馬、金甲、宅邸,敢不盡心竭力?
“罷了,管他是誰呢。說不定是個如蕭遘一樣的文官,大帥就對文官最放心。”封隱笑了笑,道:“一旦出兵同州,大郎你猜郝振威會不會舉兵相抗?”
“十有八九。他現在安靜得很,原本大帥擔心他南攻華州,好像也沒有出動。”
“對付此人,還得從朝廷那邊想辦法。”
“確實。”
二人這邊在閒聊,那邊由宰相親自掛帥的大軍,走了足足十天工夫,才走出去一百二十里,剛剛抵達醴泉縣。
張濬的屁股有些疼,不得不找來了一輛馬車。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覺得騎馬比較好,威風凜凜,顧盼自雄。
但只過了兩天,屁股就受不了了,不得不在咸陽找了輛馬車,雖然還是不太舒服,但總算好一點,沒那麼難受了。
四萬大軍的管束也是個麻煩事。
軍中混日子的將領太多,平日與人喝酒打毬是一把好手,與仕女遊玩踏青也很有勁頭,甚至憑藉自己神策將的身份還搏得了不少好感。但這會要上陣了,一個個哭喪著臉,這也不會,那也不懂,紛紛請示。
但問題是,張大帥也不懂啊!
而且說起這事張濬就有些生氣。都是將門、牙校家庭的子孫,有的還是名將之後,怎麼一個個都不經事?
偶有幾個才能還算出眾的,但架不住大部分人是平庸低劣之輩,最後也顯現不出來。
神策軍原本是邊軍,屬隴右鎮管轄,屯於洮州,軍額兩千。安史之亂後東調,經過一系列的戰鬥,立下了很多功勞,最終成為禁軍,發展壯大到十八萬餘,一度控制了整個關內道、河隴部分地區及關東的陝州等地。
但自憲宗之後,神策軍幾乎不太參加戰鬥了,墮落得比較快。
軍士賞賜三倍於藩鎮軍隊甚至是其他禁軍。內部自成一體,將官升遷自說自話,還沒人敢去查賬——貞元年間,有監察御史去查賬,結果被杖四十,流放外地。
神策軍這麼“好”,吸引了太多顯貴、富豪子弟從軍,將領趁機以從軍名額“創收”,這戰鬥力自然就很成問題。
再加上老一輩能打的軍士漸漸凋零,比如原邊軍老兵、收編的軍閥降兵以及隴右失陷而留居京師的西域朝貢酋長,安西、北庭校吏及其子孫等,這些人老去後,空缺由京師“浮浪少年”頂替,這能打就有鬼了。
張濬對這些情況有所耳聞,但總覺得兵多,同時披甲率高,器械精良,總不至於連苦哈哈的涇原兵都打不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