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真那一坨人能不知道嗎?丁會那幫人不知道嗎?契苾璋攪風攪雨,朱珍、氏叔琮的兵馬不知道嗎?龐師古守著大河防線,不知道嗎?
這就是被動挨打的壞處,主動權在對方手裡。
“給朱珍傳令,堅銳、夾馬、親騎、踏白四軍西調,以鄧季筠為帥,張筠副之。”朱全忠下令道。
敬翔很滿意。
龐師古的兵馬不能動。邵賊在東邊牽扯來牽扯去,很可能就是想逼著他們調動龐師古的部隊增援汴州,敞開缺口。如果邵賊在河陽集結了大軍,到時如洪流般南下,洛、孟、鄭局勢危矣。
現在就是比拼耐心的時候,千萬要沉住氣,不能上了邵賊的當。
一陣腳步聲傳來,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張朗走上了城樓,湊在朱全忠耳邊低聲稟報什麼。
“嘩啦!”朱全忠一腳踹翻了案几,臉色難看得嚇人。
眾人不知所以,紛紛看了過來。
“讓袁象先給我滾過來!”朱全忠一甩袍袖,直接下了城樓。
敬翔若有所悟,必是梁王之妹、彭城郡夫人朱氏出事了!
……
雪原之上,萬馬奔騰,旌旗獵獵。
飛龍軍、泰寧軍離開了下邳縣境,越過山嶺,進入了沂州。
“淮人不過如此。”軍士們哈哈大笑,紛紛下馬休整。
丞縣令趕著大群豬羊過來勞軍。畢竟到了朱瑾的地盤了,都是應有之意。
“也不能讓沂州父老吃虧了。”契苾璋喊來文吏,吩咐了一番。
很快,從泗州搶掠來的一批錢帛、金銀器便流入到了丞縣。
“契苾將軍果有名將之風。”兗將閻寶、康懷英就在一旁,見狀歎服。
這年頭的武人,哪有那麼好話的。真嚴格約束軍紀的,朱全忠的梁軍算一個,不怎麼擾民,在自家地盤上也不劫掠,進入敵境後,也不是次次劫掠,便是劫掠了也不胡亂殺人。
夏軍軍紀如何,以前不知道,現在看起來還算不錯。
搶劫是有的,但真不亂殺人。而且所謂的搶劫也很有秩序,私下裡的劫掠被嚴厲禁止,違反者斬首,全是有組織地劫掠,當然他們管這個叫“派捐”。
“楊行密請客,自然大方。”契苾璋笑道。
他們這一趟,從兗州出發,突入徐州,調動梁軍之後,又入宿州,然後被鋪天蓋地的梁軍圍追堵截,甚至都有朱珍的兵馬南下增援。不得已之下,直接向東突入泗州境內,然後繞了個圈,返回泰寧軍境內。
閻寶、康懷英聞言大笑。
這一趟,他們也賺了不少財貨,以輕便的絹帛為主,大夥喜氣洋洋的。
以前打仗,都是去跟人硬拼,死傷太大,還經常吃敗仗。現在繞著圈子避實就虛,簡直太舒服了。
另外一點好處就是,契苾璋這個草原酋豪出身的大將,真的很懂怎麼在敵人腹地行動。打了就跑,搶了就溜,或許是草原蠻子的天賦?
朱瑾遠遠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路上契苾璋與他交底了,接下來他會北上,尋機突襲曹、滑、宋等地。
朱瑾不打算跟了。出了這麼一大口惡氣,他已經心滿意足。
按照他對梁人的瞭解,氏叔琮、朱珍惱羞成怒之下,很可能會進攻泰寧軍,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