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他們倒也算盡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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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羅紹威逃了?”正在行軍中的沒藏結明收到訊息後,勃然大怒:“讓他回去!”
脫了毛的鳳凰不如雞,羅紹威孤身來投,有個屁用!
“軍使,此時再回去,怕已無用,天都亮了。”左廂兵馬使楊粲說道
。
“這蠢貨!”沒藏結明氣得無話可說。
多好的立功機會,居然因為怕死放棄了。
你若留在城內,與衙兵周旋,可能會死,也可能不會死。用命換將來的富貴,正常人都會選擇搏一下。你倒好,直接放棄了,多少人想搏命還沒機會呢。
楊粲也唏噓不已。
換他是魏博節度使,這時候就帶著衙兵抄家,將可能燒到自己身上的火引出去,用抄家得來的錢財收買軍士,或可得一時安寧。
但羅紹威自己放棄了,怪誰?
“給王敬蕘傳令,輕兵疾進,進薄魏州,越快越好。”沒藏結明下令道。
信使立刻策馬奔出。
“給盧都頭傳信,具言此間情形。”他又下令道。
又有信使奔出。
“讓羅紹威來見我。”沒藏結明下了馬,說道。
羅紹威、司空頲等人匆匆趕了過來。
“羅帥你好糊塗!”沒藏結明舉起馬鞭,又輕輕放下,哼了一聲,道:“為何棄城而逃?”
這話在外人聽起來略顯滑稽。敵方主帥棄城而逃,進攻方卻勃然大怒,說出去怕是沒人會信。
“沒藏將軍息怒。”羅紹威擠出一絲笑容,訴苦道:“軍眾鼓譟,已然控制不住。再拖下去,恐有不忍言之事發生。我等離去之時,坊市已遭洗掠,叢林古剎清靜之地,亦闖進了持刀挎弓的武士,僧眾被徵發入伍,佛像、銅鐘也被融了。軍眾慾壑難填,待到明日,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怕死就怕死,說那麼多作甚?”沒藏結明冷笑不已。
說到底,他沒把羅紹威看作自己人,自然想著榨乾他最後一分價值,誰知道人家不幹了。
“沒藏將軍謬矣。”司空頲湊了上來,笑道:“羅帥逃出梟巢,以有用之身,為大夏天子說降諸城,豈非天贊?博州王十將,乃羅帥表兄,手握三千雄兵。他人勸降,結果難說,羅帥書信一至,降之必矣。魏縣盧鎮使,曾是羅氏家僕,羅帥一勸,保管解甲來投……”
“王十將”名叫王舉。其父為前幕府別奏王知言,羅弘信的姐夫,去年冬天剛剛病逝。
“盧鎮使”名叫盧轂,說是羅府家僕,其實是羅弘信養在元城縣鄉下的家兵小校。
勸降這兩人,其實並不像司空頲說得那麼輕鬆,人家可未必會答應。不過眼下形勢不太一樣了,勸降成功的可能性大增,因為沒人是傻子,在註定覆滅的情況下,有親近之人相勸,整不好就半推半就降了。
沒藏結明聽了怒意稍斂,道:“那便速速勸降吧。降順之後,開至魏州城下,讓那幫死硬賊子好好看看。”
“遵命。”司空頸眉開眼笑。
“遵……遵命。”羅紹威也低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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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極二年二月初七,魏州城內一片雞飛狗跳。
羅紹威舉家出逃的訊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全城。
節度使跑路,對魏博而言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事情比較麻煩,夏軍大舉圍城,結果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這是要完啊!
平難都指揮使程公佐被第一時間請到了都虞候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