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在。”
“你領千人,分作數股,攜七日糧草,繞至後方山塬之間。若賊軍潰退,則從山塬之上伏殺之。若五日內賊軍不來,你自率部回返。”
“遵命。”楊儀走到後陣,點了一千名剛剛攻寨潰下來的經略軍士卒,兵分兩路,向敵後繞去。
“我就坐於此處,觀爾等破敵。”盧懷忠讓人端來一張胡床,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關開閏、何絪二人倍感壓力。同時也暗暗吐槽,盧懷忠這個大老粗,倒是將夏王學了個十足十,戰術打法、調兵遣將甚至是言行舉止,無一不在模仿夏王。
營壘攻防戰仍在繼續。
兩千人一股,一股潰了接著上另一股。
截止目前,他們已經清除了敵軍設在外圍的小堡壘、填平了壕溝、拆毀了部分壕牆,並數次攻上寨牆。
凌厲的攻勢,讓晉軍有些發懵。
最先承受不了這種烈度攻勢的是銀胡簶軍的奚人。
一整天下來,夏軍三次攻上寨牆,有兩次是在銀胡簶軍防守的當面。以至於到了後來,晉軍主將李承嗣只能將他們撤下來,把預備出寨衝殺的匡霸軍一部頂上去。
這些奚族、契丹雜胡,甚至還不如天寶年間的吐蕃人組織度高、意志頑強,更不如他們訓練有素,委實爛泥扶不上牆。
“咚咚”的鼓聲再度響起,一隊休息已久的軍士默默起身,披掛上陣。
而在他們後方,輔兵們已經準備了大量火把、火盆,竟是要挑燈夜戰了,一點不給晉人喘息的機會。
能連番車輪戰,耐苦戰,是強軍的標誌之一。“褐色牲口”夏兵,即將稱一稱“黑色牲口”晉兵的斤兩,晉人一旦承受不住,就是兵敗如山倒,毫無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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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寧縣城外,夏三木扒了上衣,親自擂鼓。
據守城外營寨的馬嗣勳親自帶隊出擊,擊潰了一股從北方過來的敵兵。
敵兵人數不多,不過千餘人罷了,其中還有不少隰州本地人。被擊潰之後,直接扔了器械,消失在了山間小道之中,根本不帶回去的。
真·晉兵則一路向北,行至半途,又遇到了帶兵南下的安元信、史敬鎔二人。
“軍校皆斬,士卒收容起來。”安元信下令道。
親兵立刻上前,將幾個倒黴蛋揪了出來,手起刀落,斬於道旁。
晉軍的戰場紀律是十分嚴酷的。作戰不利就是死,沒有二話。
士兵們看了噤若寒蟬,萬勝軍的軍官將他們收容起來,編入部伍。
萬勝軍總共也就三千餘人,兩千在隰州,其餘在慈州,這會已被截成兩半。安元信、史敬鎔二人好不容易將散在鄉間徵糧計程車卒聚集起來,也只得千三百人,眼前又收容了兩百,兵力十分寡弱,如果不算五千餘隰州土團鄉夫的話。
“繼續南下。仗打成這樣,我等皆沒有好下場,康都頭可不是什麼寬容的性子。”安元信一臉焦急地說道。
史敬鎔默默點頭。
第一次出來正兒八經地歷練,就遇到了夏軍這種硬茬,還被人奇兵突出,佔了大寧,橫絕蒲州道,大夥都臉上無光。
沒說的,只能拼命了。
後方響起了一陣馬蹄聲。眾人立刻警戒了起來,但沒有太過緊張。
果然,不一會兒,數千人扛著大旗匆匆趕至。瞧他們氣喘吁吁、一臉疲倦的模樣,一定是晝夜兼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