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罕之的呼吸粗重了起來。
張源德看著他,等他回覆。
“張慎思去哪了?”李罕之又問道。
“去了軹關。”
“為何?”
“聽聞夏將符存審在填平壕溝,清理道路,有可能要攻軹關,張慎思親自坐鎮去了。”
“符存審?”李罕之提高了聲音。
“是。”
“哼!這狗東西,如今攀上了邵樹德,竟然抖起來了。”
張源德不敢插話。他知道李罕之目前的情緒有些不穩了,還是別觸黴頭的好。
符存審、王建及、李鐸、何絪這四人,原本都是李罕之的部將,可如今全跑到邵樹德那裡。
還有個楊師厚,在宣武軍為將,也漸漸冒頭了。
他們這個小勢力出人才啊,可惜全部改換門庭了,讓人很是無奈。
“不打懷州,去搶糧。”李罕之重重地拍了下桌案,道:“河陽比澤州還窮,沒甚意思。軍中糧草也沒多少了,去沁水,搶了汴軍糧草再說。”
……
契苾璋再一次轉進了。
他只有不到三千人,既知汴軍大隊過來,此時不跑,等死麼?
他們晝夜兼程,先跑回了白水交補充糧草,打探訊息。
兩日後,大軍才再次出動,不過屯於太行陘,並未前進。
太行陘出口離懷州城不過三十里,騎馬趕路用不了多久即可抵達城下。
午時,幽深的山谷之內,王袞又一次到來了。
“張全恩帶走了兩千汴宋衙軍,還有一千五百土團鄉夫?”契苾璋摩挲著下巴,暗暗消化王袞帶來的訊息。
誠然,張全義一家基本都是武將,但就張全義最近幾年表現出來的水平,沒人還當他是武人。張全恩水平如何,契苾璋不清楚,但下意識覺得不會太厲害。
“契苾將軍,千真萬確。如今城內還有一千汴宋兵、一千懷州兵,守將叫範居實。”王袞說道。
王家兄弟對張全恩沒什麼好感。蓋因懷州刺史的位置本來是他們看重並以為十拿九穩的,可誰成想節度使換人了。恩主趙克裕被罷職,路上還被夏軍擒了,張全義自兼孟州刺史,懷州刺史給了弟弟張全恩,王班大失所望。
趙克裕出面稍稍一拉攏,再許以刺史之位,便願為內應了。
不過契苾璋看得出來,王氏兄弟還在左右搖擺。
龐師古十萬大軍猛攻河清,聲勢浩大,誰看了不怕?
萬一他擊破夏軍,收復河清縣,取得大勝的話,你在此時作亂,豈不是找死?
但野心也是實打實的。見小利而忘命,幹大事而惜身,首鼠兩端,搖擺不定,說的便是王班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