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為今之計,只有速戰。拖得越久越不利。”劉訓果斷地說道:“只要擊破王瑤,一切都不是問題,全盤皆活。”
“夏賊屯兵稷山、長秋驛一線,離此不過兩天的路程,隨時可來援,萬一我軍屢攻不克,為其掩擊,如之奈何?”
“大帥!”劉訓有些急了,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再不收拾絳州叛軍,鎮內議論紛紛,人皆以為大帥闇弱無能,其心必異!”
“劉將軍所言也有道理。”王珂想了想,確實不宜再拖下去了,便道:“那邊召集諸將,商議一個方略出來吧。”
“遵命。”劉訓喜道。
說實話,被派到晉陽這一年,無論是王重盈還是王珂,對他都不錯。豪宅美人,兵權在握,引為心腹,與河東那會不可同日而語,簡直可以說是一飛沖天。
他也是有良心的。王珂如此待他,當然不希望王珂失敗。如今頓兵汾水數日,偷渡過河的數百人為賊所滅,今天還丟了個大臉,士氣已然受到影響,實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成是敗,都得打了!
……
鐵騎軍自延水關渡河,抵達了對岸的永和關。
之所以選擇此處,而沒有去南邊的其他關渡,當然是因為永和關的守將已經被說服降順王瑤,不再構成阻礙。
全軍渡河完畢後,一日間奔行六十里,永和縣開城迎接。
五月初六,大軍東行至八十里外的隰州理所隰川縣。
隰州城門緊閉,刺史兵少,不敢應戰,但也不想投降。
他是個很油滑的人,遣人出城送了錢兩萬緡、絹五萬匹,外加部分糧草,然後便嬰城自守去了。
王家子孫的內戰,他們不想摻和。
王珂實力強,贏的可能性居多,但王瑤有夏軍支援,說不定就翻盤了。這個時候表態,那與賭博無異,不如保境安民。
離開隰州城後,鐵騎軍又北上九十里外的石樓縣,該縣同樣交了一批糧草,但不表明態度,竟是與州府一般無二。
石樓縣再往北,有一座當道關城,曰平津關,有晉兵駐守,控制著這座最好走的驛道。那邊,已經是石州地界了。
算了算所攜帶的糧草後,折嗣裕決定留一部分兵馬在此監視,大隊退回永和縣,並將訊息快馬送至長秋驛,報給邵樹德知曉。
“晉師未至。我想了想,總這麼等也不是辦法。”邵樹德找來了兩位主要幕僚陳誠和趙光逢,道:“看王珂四處遣人大造浮橋的樣子,其應是要猛攻了。”
晉州九縣,州理臨汾及軍事重鎮霍邑早就被拿下。裴氏東眷、洗馬川兩房聯手發力之後,洪洞、趙城、襄陵、神山、冀氏五縣次第來降,唯汾西、岳陽兩縣仍在負隅頑抗。
裴禹昌也是果斷的,雖然尚未正式走馬上任,但卻拿出了刺史的派頭,令五縣官員徵召縣鎮兵及土團鄉夫,以裴氏部曲為核心,收攏了霍邑鎮將薛離,往攻兩縣,同時也沒放棄勸降。
這是打算政治、軍事手段齊出了,比較符合邵大帥的審美觀。
邵樹德一直認為,這天下,不僅僅有軍事仗,也有政治仗,歸根結底還是政治仗。
李克用就只打軍事仗,所得有限。
而今邵樹德攻河中,也是以政治仗為主,軍事仗為輔,雙管齊下,相輔相成。
“大帥,晉絳二州已在我手,慈、隰二州被隔絕於外,多半明哲保身,不會參與王家子孫的內戰。那麼,此戰便是晉絳二州與河中府之間的戰爭了。”陳誠分析道:“大帥欲行何策?”
“河洛方面可抽調得出兵力?”邵樹德問道。
“大帥,李唐賓欲攻澠池,怕是很為難。”
“那就調侍衛親軍兩千人北上。”邵樹德毫不猶豫地說道:“他又不敢用這支部隊,天天押運糧草,能長什麼本事?給我到平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