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陣後奔出五六騎,領頭的正是副將李紹榮。
此人拿著一杆長長的馬槊,身後數人亦持角弓、騎槍,朝著宣武軍便馳了過去。
“滾!”李紹榮勒住戰馬,怒吼道。
對面的宣武軍小校大怒,道:“我等好言好語,不想傷了兩家和氣,你這粗漢,上來就這麼無禮,問過你家將軍了麼?”
李紹榮獰笑道:“讓你們滾,這便是我家將軍的意思。武夫做事,哪那麼多話?滾不滾?”
“你!”宣武軍小校也怒了,道:“定難軍都這麼跋扈麼?須知我家吳興郡王領有宣武、淮南兩鎮,帶甲十萬——”
“滾你媽的!”李紹榮拍馬上前,直取敵軍小校。
鐵騎軍五千眾,其實也是分兩種風格的。一種是草原上招募的騎兵,他們的強項是上山下坂,且馳且射,這其實也是草原騎兵對比中原騎兵時的傳統優勢。中原騎兵裝備好,在遠距離上射弩(如果裝備了的話),近距離搏殺時,披甲率高,也能佔便宜。但在中距離弓箭發揮作用時,草原騎兵就有優勢。
說白了,中原騎兵,還是帶有濃重的步兵烙印。
李紹榮恰好是傳統中原風格的騎兵,即善於近程搏殺。而他又出身麟州,騎術非常好,故在與敵面對面廝殺時,信心非常足。
宣武軍騎士沒想到李紹榮一言不合便衝過來,有些準備不足。眼見著兩騎靠得已非常近了,李紹榮突然大吼一聲:“殺!”
嗓門聲之大,幾乎讓人心跳漏了一拍。
只聽“噹”的一聲,李紹榮用馬槊盪開宣武軍小校的兵器,然後快速欺近,伸手一探,直接將其橫摜於馬上。
“騎術這麼差,是後來練的吧?”李紹榮哈哈大笑,直接兜馬迴轉,奔回了本陣。
鐵騎軍這邊發出了一陣猛烈的喝彩聲!陣前擒生,李副將這手露得漂亮。
武夫們的審美觀,就是這麼直接。宣武軍那小校,說了一大堆廢話,濟得屁事!還不如放馬過來廝殺一場,你贏了,說什麼都聽。
“給李副將記一功,將此人放回。”折嗣裕命令道。
李紹榮一愣,但還是大聲應是。
只見他將俘虜摜於地上,冷笑道:“今日將軍開恩,還不快滾?若放在以往,少不得割了你的耳鼻。”
小校面紅耳赤,爬起來便往回走。
“騎術得打小練,騎馬步兵也敢來咱們鐵騎軍面前挑釁,不自量力!”李紹榮嘴上不饒人,仍然在放嘲諷。
陳誠在高臺上看著,沉吟不語。
安休休則大呼痛快。宣武軍仗著人多,兩千餘騎追他們六七百騎,這會踢到鐵板了吧?五千精騎橫在你們面前,敢衝不?
“安將軍,朱全忠部主力都在河陽?”陳誠突然問道。
“之前有一部分在澤、潞,應被康君立趕走了。”安休休說道。
“河陽離這裡也不遠啊。”陳誠嘆道。
這才只收到一萬六千多流民,離預定目標還遠著呢。朱全忠若回師河南府,數萬軍壓過來,定難軍可不好辦啊。
原本大帥的計劃是在河東、宣武之間搞平衡,利用他們的矛盾取利,收攏難民。如今看來,有半途而廢的危險。
當真就應了大帥常說的那句話,世事豈能盡如吾意?若如此,敵軍盡皆束手就降好了。
想到這裡,陳誠突然想擅專一回了:不若趁著朱全忠大軍尚未回返,去南邊再募一些兵?反正河南戰亂不休,大家的條件降低了很多,未必需要再按衙軍的標準來募人了。
一年發三次賞,每月領一斛糧賜,應也有許多人來應募的吧?這些人,可作為定難軍的後備兵源,農忙時種地,農閒時訓練,一旦有事,可迅速召集起來,打個幾次仗,便有點氣象了。
至不濟,亦可作為諸軍的補充兵。戰鬥、病歿造成缺額時,可隨時補全編制,省得再抽調州兵了。
數萬定難軍,除了諸部黨項外,幾乎就沒幾個靈夏本地人,用河南蔡人精壯,削弱朱全忠的本錢,豈不快哉!
時不我待,募兵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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