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真沉默不語,右手時而握拳,時而鬆開。
在服寇彥卿率軍返回洛陽後,他其實還是抱著一些期望的。結果第一件事就不順利,馬嗣勳、段凝始終不開城,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了。
城內那些兵他還沒放在眼裡——呃,雖然是他練出來的兵,長直軍派個千把人列陣就能嚇退他們,關鍵是城內還有許多物資,這是他急需的。
他還有很多計劃,朱友寧部來了之後,也需要糧草補給,而長直軍的輜重車輛之上,不過區區五千餘斛糧豆,對他們而言是夠吃了,但加上朱友寧那五千兵,不過半月所需罷了。
如果徐懷玉那邊再跑回來一些人,這糧草就更加不足了。而都畿一帶似乎已被夏賊搜刮過了,根本找不到幾顆糧食。如此一來,全軍只能向南撤退,到伊闕關一帶補給。
“河洛局勢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怪馬嗣勳、段凝二賊!”胡真恨恨地罵了一聲,心中已經開始找替死鬼了。
寇彥卿彷彿沒聽到胡真的話,仍然仔細看著戰局。
老實,他不想打了。蔡松陽確實是一員猛將,夏賊也不是一擊就垮的弱旅。巷戰,還要打多久?怕是至少三天。
他覺得沒有三天時間可以等了,現在的局勢可以非常危險。
其餘兩路夏賊到哪裡了?
……
莎柵城外,激烈的攻城戰剛剛結束。
定遠軍及邵州土團鄉夫近兩萬人,輪番攻打,在付出了重大犧牲之後,終於攻拔了這個阻擋了他們數年的釘子。
胡真與朱友寧想得挺美,抽調了三千佑國軍及兩千土團鄉夫東去,剩下的兩千佑國軍一千守莎柵,一千守回溪坂,在三千鄉勇的配合下,繼續守住這兩地,不如夏軍進入洛水河谷。
但兵法有云:“將離部伍,可疾擊之。”
朱友寧帶人跑了,雖則定然用言語矯飾,但你覺得剩下的守軍傻麼?他們能抵抗一陣子,殺傷了不少夏軍,已經很夠意思了。
王遇裹著邵樹德親賜的羊毛袍服,有些傷感地看著滿地的屍首。
他為定遠軍士和邵州鄉勇的戰死傷感,也為梁軍的死亡傷感。
殺來殺去,殺殺殺,何必呢?
今夏王大勢已成,何必再造死傷呢?順天應命,帶甲來降,以夏王仁厚的性子,以及寬廣的心胸,還用擔心嗎?若真有本事,為夏王效力,將來封妻廕子等閒事耳。
夏王可沒太多門戶之見!
“給他們吃口熱飯,勿要羞辱。”王遇指著遠處千餘名俘虜,吩咐道。
朱友寧悄悄離開的訊息,還是段凝告知的,然後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傳到了李唐賓那邊。
王遇的定遠軍剛剛退下來整補,就駐紮在崤縣,聞訊立刻出動,猛攻賊寨。先突襲抵抗意志相對較弱的回溪坂,再包圍莎柵城,一舉俘斬數千眾。
消滅這股賊軍後,永寧、福昌、壽安三縣幾乎沒有抵抗力量了,可行軍中接收。然後收集糧草,徵集夫子,順著洛水而下,直趨洛陽。
全程一百六十餘里,正常行軍六天就能抵達,不過這時嘛——
“邵州鄉勇留下來,看守俘虜,押運糧草。”王遇下令道:“定遠軍,稍事休整後隨我進兵。輜重不要帶了,輕兵疾進,咱們抄到洛陽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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