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家舍業是很難的。況且他們還被定為“罪眷”,即便不是滿懷仇恨,定然也對夏王非常不滿。此去襄鎮,一路上又不知要經歷多少艱難險阻,有多少人埋骨他鄉,勉強定居下來後,前兩年還不一定吃得飽肚子。
顯而易見,至少要經過幾代人的安撫和整治,才能慢慢消除他們對夏王和新朝的怨恨。如果新朝中途有事乃至覆滅,說不定還是叛亂之源。
夏王這一把,還真是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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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以來,應該已遷走兩萬餘戶了吧?”貝州城外,盧懷忠看著正在強攻城池的兵馬,突然問道。
相州州軍指揮使王濟川侍立一旁,聞言立刻回道:“有的,總計兩萬又三百餘戶。”
人都是相衛二州州兵押運的,他當然清楚。
其實在王濟川看來,魏博鄉間的廬舍密密麻麻,人是真的多,遷走了兩萬戶,對他們而言似乎算不得什麼。
不過,同樣是這兩萬戶人,對襄郢復三州而言卻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基本已經是當地短時間內能接納的極限了。再多,各種物資就供應不上,最後釀成饑荒,反倒不美。
“再多抓兩萬戶也不難。”突將軍軍使康延孝說道:“魏博這幫孬種,和當年的朱瑄、朱瑾、時溥也差不多了。”
帳中的將校們都笑了。
夏王打魏博,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確實和朱全忠打二朱、時溥非常相像。
二朱、時溥野戰連連失敗,最後只能靠守。梁軍來了就裝死,梁軍走了就趕緊囤積糧草、器械,補充新兵,做好下一次頑抗的準備。
就是和你耗,耗到山窮水盡(本章未完!
第六十五章 交代
,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再投降,氣得朱全忠直接殺俘,並強遷百姓至宣武軍腹地,補充自己地盤的人口一一這也是無奈之下的唯一辦法了,時溥最後的失敗,也是因為軍士們連飯都快吃不飽了,不得不投降。
夏王現在就在學朱全忠。
你不出戰,你死守,可以。我搬取你的百姓,提高你籌措糧餉、生產武器、招募新兵的難度,如此一來,用不了太長時間,魏博就將不戰自敗。
盧懷忠也搖頭苦笑。
這種仗,對地方的破壞也是十分劇烈的。鄆、兗、徐三鎮,如今成了什麼鬼樣子?
以天平軍為例,鄆、曹、濮三州盛時一百六七十萬人口,巢亂後尚有百餘萬,與朱全忠拉鋸多年後,又與夏軍大戰,差不多頑抗了十幾年,這會即便清查出了大量隱戶,但能有盛時一半人就不錯了。
“好了。”盧懷忠擺了擺手,止住了將校們深談此事的慾望,道:“殿下給我增兵了,今必須有個交代。貝州無強兵,打了這麼久,城中守軍死傷不少。從今日起,爾等須督促將士奮勇作戰,拿下此城。貝州一下,成德軍便不敢輕易南來,我軍可節省出大量兵力,好處甚多。”
“遵命。”諸將齊聲應道。
突將、經略、武威三軍在手,甚至就連銀槍軍上萬騎兵也配屬給了他們,加上新來的土團鄉夫,十餘萬眾。雖說夏王沒有硬性要求一定要攻城略地,但求大量殺傷敵軍,可如果一座州城都沒拿下,確實也不太好交代。
實在不行,就在魏博徵丁,強迫他們攻城,總之一定要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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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交代